送容風氏離開的時候,容靜秋將她拿來的禮一一給塞了回去,她又不缺這些東西,收禮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容風氏死活不肯往回拿,最後還是容靜秋板起臉了佯裝生氣,她這才有些焉地把這些厚禮又給帶了回去。

容馬氏陪同容風氏一塊兒離開,顯然是要結伴去找容李氏商議管事的人選。

容靜秋不多管閒事,正要轉身回裡屋的時候,聽到背後有人喚她。

“三妹妹。”

這聲音?

她一轉身,果然看到容靜夏一身冷氣地站在她身後,她當即皺眉,看那樣子像是在冰天雪地裡站了很久,這是要鬧哪樣?

“二姐姐來了怎麼不讓人通傳?這天氣冷的,站在外面小心凍壞身子。”她讓梅兒招呼容靜夏進屋。

容靜夏一進到屋裡來當即暖了暖手,然後覺得身體暖和了起來,這才脫下身上的大氅,“看到三妹妹這裡有客人,不好意思進來打擾。”

“都是自家人,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二姐姐這話見外了。”容靜秋吩咐林蘭兒給容靜夏倒碗滋補的養身茶。

因她身子現在有些畏寒,趙裕就找了還在宮裡給淑妃調養身體的楊仲文,為她特別調製這養身茶,喝了身體當即暖和不少,倒是挺適合現在的容靜夏飲用。

容靜夏接過這茶,只喝了一口,她看容靜秋的眼神就變了變,這三妹妹其實是個體貼人,儘管自己與她有過口角,她倒是不計前嫌。

容靜秋若是知道她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她才不是個大度人,只是看在大家同屬女子的份上,這才讓人給她倒了在碗養身茶,省得她日後身體若有什麼不適,例如小日子不順什麼的,往她身上賴,她到時候找誰叫屈去?她這是未雨綢繆。

容靜秋一直在等她開口道明來意,但容靜夏卻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等了良久,她這才不耐煩地道,“二姐姐這是何意啊?”

容靜夏這才輕“啊”一聲,她光顧著想事情,倒是忘了說話,於是又喝了口養身茶,這才道,“以前是二姐姐多有得罪,特來向三妹妹請罪的……”

“停。”容靜秋正色道,“二姐姐此言是什麼意思?都過了這麼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記得了,二姐姐舊事重提意欲何為”

她的目光這才留意到容靜夏身後的侍女手中捧著的禮,心思靈敏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問題,三房是這次府裡劃分中饋權中惟一沒有沾到好處的,容靜夏不會以為是她從中作梗吧?

三叔父並不是容傅氏的親生子,一直都是容傅氏的眼中釘肉中刺,幾十年的恩怨了,顯然容傅氏還是放不下對三叔父生母的恨意,無論誰要抬舉三房,她都不會同意的。

這事的根源不在她身上,容靜夏來找她那是找錯人了。

果然,容靜夏把侍女手中的禮往她旁邊的矮桌上一放,“三妹妹,這是我給你的賠禮,以前是我不懂事,沒有第一時間過來,你……能不能大度地不再記恨……”

容靜秋忙把這些禮推回給容靜夏,“二姐姐,我看你是搞錯了一件事,我若是真的記恨你,相信我,你絕對不會還安然地坐在這裡,我這人確實心眼小,並且還喜歡睚眥必報,但那是對我的敵人,而你,”她笑了笑,隨後眉毛上挑道:“還不夠格讓我記恨。”

意思說得很明白,容靜夏自以為的記仇不過是她一個人的臆想而已,她當日並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不過是姑娘家家的幾句口角罷了,不傷筋不動骨,她何必折騰她?

折騰人是很費勁的一件事,容靜夏哪裡有這份量?

心高氣傲的容靜夏一向最為自視清高,聽到容靜秋這一番帶有些許蔑視的話語,臉色當即就白了,腳顫得無處安放,她怎麼……怎麼如此的目中無人?

看,容靜秋就知道,無論如何做,容靜夏都會做出負面的解釋,應付她這種心思敏感的人真不得勁。

她不是容江氏,沒有那個閒功夫去糾正偏差的思想,於是乾脆利落地道,“二姐姐所求之事,是真沒必要,至於你的言下之意,我也明白,可祖母是什麼性子的人,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她不準的事情,府裡誰說都沒用,包括我。”

看到容靜夏還是一聲不吭,她當即朝梅兒道,“侍候二姑娘回去,天冷路滑,路上經心些……”

“不用你假好心。”容靜夏覺得自己是來自取其辱的,於是轉身就走。

容靜秋也不留人,給梅兒使了個眼色,梅兒當即會意地把桌上的禮拿起來追上去塞到容靜夏的侍女手中。

那侍女左右為難,梅兒小聲道,“別犯傻,你拿回去便是,你家姑娘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

容靜夏為人小氣,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加上三房是府裡四房人裡面油水最少的,三夫人時常感嘆銀錢不夠用,更別提給她們打賞了,不克扣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