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秋對於趙裕要去找武婷玉的麻煩心裡是有數的,如果說容靜冬該死,那麼武婷玉該死一百倍。

不過她沒有跟去威武伯府也沒有協助容鴻處理容靜冬的身後事,更沒有扮演孝女去容金氏的床前侍疾,她想在這個時候,容金氏最不想見到的人是她,她也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容馬氏陪著容靜秋默默地回去東跨院,好幾次都偷瞄容靜秋的表情,眼裡有幾分擔心,在這事上,她是站在容靜秋這一邊的,畢竟容靜冬不得人心。

而且此時的她也沒有心情去扮演好兒媳的形象,容金氏與丈夫容鴻其實是一路貨色,就讓容鴻自個兒去操心便是,她實在提不起興趣給他分憂。

“嫂子,我沒事。”容靜秋實在不能再假裝沒有看到容馬氏那擔心的小表情,遂說了句話讓她安心。

容馬氏嘆氣道,“沒事就好,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四姑娘既然已經做古了,這事也就得翻篇了。”

她不希望容靜秋永遠記掛著這件事。

容靜秋笑了笑,這府裡這麼多人裡面,對她真誠以待的估計也只有這個嫂子了,“我像是永遠記掛容靜冬的人嗎?她還沒有這麼大的份量,死了便死了。”最後的話說得冷酷無情。

可聽在容馬氏的耳裡,心裡卻有幾分心疼,在她與容靜秋打交道的這大半年時間裡,她很清楚的知道容靜秋不是個心腸硬的人,其實這個小姑子最是重情義。

只是她還沒有了陪容靜秋進到東跨院,容鴻派來找她的人就開始催她過去,看來無論是容金氏還是容靜冬的身後事,容鴻都搞不定,要不然這個狗男人是不會想到她的。

她實在是不想搭理,可無奈容鴻派了一個又一個人過來,那些下人苦苦哀求,她實在是不勝其煩,只能答應走這一趟。

“三姑娘,你先好生歇一歇,回頭我得閒了再過來陪你說話。”

容靜秋道,“嫂子先去忙吧,我這邊不用擔心。”

容馬氏還是拍了下她的手,再說了好幾句體己話,這才在容鴻派來的下人催促聲中急忙離去。

容靜秋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了一會兒容馬氏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睛微微一眯,然後邁步進入院子。

或許聽到她回來的通傳,梅兒領著幾個大丫鬟一塊兒迎了出來,幾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容靜秋,見她表情凝重,她們都不敢隨意亂說話。

梅兒之前侍候容靜秋往前院書房,只是沒資格進去,在外聽了好幾耳朵,當時心跳不由得加速,就在那時候,容馬氏這二少夫人過來了,二少夫人一清場,她就提前回到了東跨院。

進到裡屋,容靜秋有些疲憊地躺在羅漢床上,今日之事耗去了她不少心神,若是沒有趙裕壓陣,她要容靜冬的命或許會曲折得多,好在這結果她還算滿意。

閉目養神還沒一刻鐘的她,猛然聽到林安氏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四姑娘真的去了?”

林安氏是聽到二少爺吩咐府裡掛白綢時方才知道四姑娘得了暴病去了,她當時整個人都懵了,四姑娘怎麼說死就死了?

府裡幾個重要主子在前院書房說事的事情,她隱約聽到點風聲,只是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這裡面頗有些貓膩。

“這事奶孃就別問了,總之以後府裡再無容靜冬這個四姑娘便是。”容靜秋連眼睛也沒睜開,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奶孃,我乏了,讓我先睡一會兒。”

林安氏這才不敢再嚷嚷,但心裡的憂心半點也沒減。

“娘,您就別在這兒添亂了。”林蘭兒把母親拉出去,“您到灶上給姑娘做些吃食煨著吧,等姑娘醒來吃剛好。”

林安氏不滿地伸手點了下女兒的額頭,這才轉身離去。

林蘭兒摸了摸額頭,噘了噘嘴轉身進裡屋去侍候。

容靜秋透過窗欞看到母女親近的一幕,她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面向羅漢床的裡面再度閉上眼睛。

梅兒小心地給她蓋上竹兒抱出來的錦被,表情凝重地坐到腳踏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針線活,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

容靜冬再次醒來時,正好看到容靜思急忙掀簾子進來,一進來就開口道,“三姐姐,四姐姐病亡了,你聽說了沒有?”

容靜秋看她一眼,“這事啊,我早知道了,過來這邊暖暖手。”

容靜思不疑有他地坐到容靜秋的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暖手爐,一邊暖手一邊道,“這事太突然了,聽說二伯母也病倒了,如今二哥哥在主持喪事,祖母出面指定我娘去協助辦理,你說這都快過年了,怎麼四姐姐就病得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沒了?”

她到現在都沒法相信容靜冬身亡了,之前還見過面,那會兒她只是精神有些失常,其他方面都好好的,怎麼就暴斃了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娘容李氏叮囑她不要多問,可她心裡憋不住,最後還是跑來容靜秋這裡說上一說,要不然她肯定得鬱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