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靜秋迴轉正房的時候,容金氏已經和崔嬤嬤相談甚歡了,崔嬤嬤甚至還給母女倆說幾句悄悄話的時間,這讓容靜秋都不由得側目看了好幾眼。

“別看了。”容金氏掰回女兒的頭看向自己。

“娘,你給了多少錢給崔吸血?”容靜秋好奇地低聲問了一句。

容金氏佯裝不悅地輕拍了女兒的手背一記,“讓你貧嘴,給人家起這樣的諢名,小心她聽去了,日後給你穿小鞋,有你哭的時候。”

容靜秋有點委屈,很想辯解一句,這崔吸血三個字可不是她發名創造的,這是她上輩子在皇宮閒逛時不小心偷聽到小宮女討論,方才知道崔嬤嬤的人緣極差,那群小宮女都快恨死她了。

不過她知道容金氏是擔心她的,於是忙保證道,“娘放心,我再也不提便是。”

看到女兒乖巧聽話的一面,容金氏滿是惆悵,握著女兒的手輕輕摩挲,細心叮囑道:“你此去宮裡,萬事要小心,為娘不在你身邊,很多事都要靠你自己隨機應變,不過你也放心,家裡永遠都是支援你的,就是鞭長莫及啊。”深深嘆息了一聲,“這事來得太突然了,為娘到現在也參透不了皇后此舉到底為什麼?好歹容靜春也當了好些年的太子妃,皇孫身上也有容家的血脈,她這般做……”

“自然是九皇子帶來的禍事。”容靜秋冷笑一聲,打斷了母親的話,皇后之所以針對她,拼命找了個她在莊子里長大恐禮儀不足的藉口,把她弄到宮裡去,能安什麼好心?

容金氏沉吟了一會兒,別看皇后雍容大度,對非她所出的皇子也滿是慈愛,但有些事情做得過了頭就會顯得假,她也是母親,膝下也有庶子庶女,明白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所以女兒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九皇子的身世聽說有些問題,但為娘早些年沒有過多關注宮裡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回頭我去打探一下……”

“娘,這事還是不要去打探了,扯出蘿蔔帶出泥,恐會牽連到我們自身。”容靜秋立即阻止母親去挖這陳年老坑,她上輩子也聽過一些傳言,但她從來不去求證,須知這些秘辛知道得太多,只會死得更快。

“你放心,我要問也是問你大舅母,她好歹是大長公主的女兒,有皇家血脈,知道的比常人多些。”容金氏有自己的考量,不過一想到九皇子牽連到自家女兒,她對這未來女婿越發不滿。

容靜秋想想,這才道,“那也就僅限於大舅母,其他人面前,母親提都不要提。”

“為娘有分寸。”容金氏道。

母女倆再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到外頭有小太監催促的聲音,容金氏這才不舍地送女兒出去。

崔嬤嬤笑道,“容夫人不必不捨,皇后娘娘一向慈悲為懷,斷不會為難貴府姑娘。”

容金氏對這話一個字也不信,看看皇后遣來教導容靜季禮儀規矩的嬤嬤,個個都凶神惡煞的,就知道皇后這人是表裡不一的。

只可惜早年容靜春當太子妃時,因為她只是容靜春的嬸母,再加上容傅氏刻意打壓她抬舉葉氏那個賤人,所以她與皇后是沒有什麼往來的,就更遑論交情了。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面上她還是得笑笑地附和幾句歌功頌德的話,崔嬤嬤很是受用,覺得這定遠侯夫人很是上道,給錢也大方,日後不妨可以多多來往幾次。

正在一行人剛走出後院的大門,就看到容澄親自領著趙裕走了過來。

容靜秋以為自己看錯了,還眨了好幾次眼,結果趙裕的人影在眼前放大,還真是這王八蛋,她壓抑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深,真想不管不顧地給這王八蛋好幾巴掌,讓你又來連累老孃,一次不夠,又來一次。

趙裕沒有錯看她眼裡的怒火,美人生氣也很是迷人,於是他的笑容更大了。

崔嬤嬤也是大吃一驚,九皇子怎麼來得這麼快?不過她是皇后面前的紅人,倒是對九皇子不太買賬,隨意行了一個禮,自持道,“九殿下怎麼過來了?”

哪知趙裕卻是突然抬起一腳踹向崔嬤嬤,冷笑道,“何時輪到你來質問本皇子的行蹤了?”

“九殿下,你……”被踹倒地的崔嬤嬤當即爬不起來,保能捂著被踹疼的雙腳怒目看向趙裕,這個雜種居然敢如此對她?她……

“再瞪眼,本皇子就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趙裕不帶感情地冷冰冰道。

崔嬤嬤又羞又氣又恨地低下頭,她知道這混不吝的九皇子是真會挖她的眼睛,這雜種就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趙裕這突然的舉動,容澄看在眼裡,倒是覺得這一腳踹得好,這個崔嬤嬤拿著皇后口諭的懿旨一進府就趾高氣昂的,這讓他也窩了一肚子火,他可是當朝侯爺,哪輪到一個宮女子對他態度不敬?

不過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只能忍了,於是,隨意敷衍崔嬤嬤幾句他就轉身離開了。

容金氏嚇了一跳之餘,卻覺得趙裕太魯莽了,眼下是出氣了,但這後果卻要自己的女兒來承擔,只怕這崔嬤嬤會把氣都撒在自家女兒的身上,之前那一大筆錢都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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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未來女婿是皇子也不好,她這當岳母在這樣的女婿面前端不起架子,不能苛責趙裕,那就只能彌補,於是給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上前去扶人起來。

容靜秋卻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一腳踹得確實是出了口悶氣,反正她都已經在皇后那裡掛了號,債多不愁,羊肉貼不到狗身上,她就算再如何和顏悅色也改不了既定的事實。

不過仍是假惺惺地問崔嬤嬤疼嗎?要不要傳府醫來診治一二?然後又佯裝不滿地看了眼趙裕,“殿下太魯莽了,崔嬤嬤不過是一問,又沒有惡意,之前還頗關照小女子來著。”她把關照二字咬得很緊,保證趙裕能聽出其中的意味來。

趙裕的神色瞬間冷然,不過一瞬過後,他就揚起笑臉向容靜秋賠笑道,“容姑娘教訓得是,倒是本皇子一時情急了。”然後眯眼看向崔嬤嬤,“為了給崔嬤嬤賠禮道歉,這樣吧,本皇子安排太醫給崔嬤嬤治傷,母后那兒本皇子親自去領罰。”

崔嬤嬤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哪敢接受趙裕指派的太醫?萬一人家將她治死了怎麼辦?她再橫也只是個姑婢,死了便死了,皇后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會為此找趙裕麻煩的,畢竟不划算。

“老奴好多了,謝過殿下的關心,這不礙事的。”她忙推開扶自己的侍女,忍著巨痛走起路來。

“這樣就好,本皇子就放心了。”趙裕笑道,然後看向容靜秋,“我送你進宮吧。”最後看向容金氏,鄭重承諾道,“容夫人,我今日如何把她接進宮裡,他日就會如何把她平安送回來,保證不少半根毫毛。”

若不是皇后這道旨意請示過皇帝,他一定不會讓她到皇后那兒受苦的,他太明白這偽善的女人都有怎樣的兩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