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秋這才回神定晴朝趙裕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棺材裡的人已經坐起了身,正兩眼茫然地看向周圍的人,似乎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因為兩日沒有進食過,他們的臉色都有些發青,看起來頗為可怖。

這一幕,嚇得容金氏臉色都變白了,而容鴻則擋在母親的面前,神色緊張又嚴厲地道,“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

僧人們也全都停下唸經聲,他們此時的臉色不比容金氏好多少,畢竟這樣的場面實在是駭人,惟有那領頭的僧人忙給弟子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場面才沒亂起來。

而容家這次跟來的下人聚在一起瑟瑟發抖,更有人小聲地議論是不是要變殭屍了?

一提起殭屍,知道的人當即嚇得險些尿了褲子,不知情的人趕緊問,結果就得了句喝斥不許問,這弄得不知情的人心裡如貓抓一般地難受。

棺材裡的人初時只是茫然,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大人還可以忍而不發,孩子卻不行,那個大點還好些,小的那個直接就號啕大哭起來,女人忙從棺材裡爬出來去抱起小兒子哄了起來。

大兒子忙伸手抓住母親的衣服攥得緊緊的,兩眼警惕又害怕地看向眾人,他雖然已經懂事了,也經歷過不少事,但到底年紀不大,恐懼心裡佔了上風。

幾人中最為鎮定的倒是老乞丐,只見他扒了扒頭髮,咧開嘴笑道,“老子又活過來了。”

不過這回他沒能從頭髮裡扒拉出蝨子,反而感受著頭髮少有的清爽,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換上了乾淨整潔的衣裳,他伸手扯了扯,一看就知道這是壽衣,遂朝那對臉色蒼白得可以的母子道,“是你們給老子,不對,給我收屍的?”

容金氏險些要昏過去,她從沒有遇到這樣的靈異事件,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好在兒子緊緊地扶著她,這給了她支撐的力量,聽到那老乞丐的話,她忙點了點頭,然後瑟瑟發抖地道,“看在我們給你們收屍和發喪的情份上,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們?別咬我們。”

她也是聽過殭屍故事的,所以一下子就把這幾人定性為殭屍。

容鴻卻不像母親這般好商量的樣子,他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什麼殭屍他是不信的,於是沉著臉道,“如果是人,那就別裝神弄鬼,如果是鬼,那就躺回棺材裡面,我們送你們歸鄉安葬。”

老乞丐摸了摸下巴沒吱聲,顯然心裡在衡量眼下的處境,怕貿貿然開口讓自己落於下風,畢竟他現在都沒鬧明白這群人想幹嘛。

他一老乞丐,沒權沒勢又沒錢,哪裡值得人覬覦?還給他安排了這麼大一場法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小心應付著。如果有必要,扮一下鬼也不是不行,只要把人嚇住了,就有脫身的機會。

反倒是女人幾次都想開口,可她到底受過老乞丐的恩惠,見他沒開口,她也就不搶先發表意見,而是以他的意見為自己的意見,手還暗地裡拍了拍大兒子的手,安慰他別怕,有娘在。

守莊人這會兒從人群裡走出來,他守在這裡已經好幾十年了,什麼陣仗沒見過,就詐屍還真沒見過,都是僥倖沒死的人又活過來罷了,倒是把活人嚇得死去活來。

他上前到老乞丐面前道,“好了,既然沒死就從棺材裡爬出來,別在這兒嚇唬人,人家夫人和少爺好心為你辦喪事,這是積功德的大善事,你得領人家這個情,沒得把人嚇出個好歹來,我看你良心能安否?”

老乞丐聞言,心下是信了幾分,但到底還是有所顧慮,“老兄,你說的是真的嗎?”

容靜秋這會兒已經撥開人群走了上來,為了不突出自己,她趕緊掐自己一把,讓自己看起來臉色蒼白難看,畢竟看到詐屍的場面誰不怕?趙裕就直接不上前了,當然人家不是怕,人家是做戲做全套,她也得緊跟上才行。

“娘,哥。”

聽到她的聲音,容金氏趕緊一把將女兒摟在懷裡一同躲在兒子的身後,萬大事只能讓家裡的男丁先頂上,“別出聲,省得那殭屍盯上咱們。”

母親小聲叮囑的聲音,讓容靜秋覺得好笑之餘,又心裡暖暖的,“娘怎麼也跟著糊塗起來?我看那守莊人說得也沒錯,搞不好就是僥倖沒死成而已,搞不好還是我們做的法事唸的經文有效,讓人又活了過來……”

“這怎麼可能?”容金氏不信。

雖然她每年都會拿出不少錢給寺廟或者庵堂添香油,水陸法場也沒少做,祈福就更不用說了,這是每個季度都要辦上幾場的,但她不是真正的信女啊,她求的是一個心安罷了。

“例子就擺在眼前,怎麼還不信?”容靜秋的下巴朝那邊的老乞丐幾人抬了抬,“不管如何,還是得讓人去驗一驗他是人是鬼?不如讓那邊的僧人去試探可好?”

容金氏還沒來得及出聲,皺緊眉頭的容鴻卻是想要喝責容靜秋別胡鬧,那邊的領頭的僧人卻是聽聞後眼睛一亮雙手合十地上前,唸了聲“阿彌佗佛”之後,就朝容靜秋道,“這位女施主,當真是我們唸的經文有效,把人又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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