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金氏忙伸手扶住丈夫,看到他的嘴角流下一串血水,她趕緊拿帕子按住,“你……你這是何苦呢?”

容澄安撫地看了妻子一眼,這才看向鍾義,眼神複雜,這個兒子在意料之外,但卻長大成人了,那眉眼中有自己的影子,可以確定真是他的血脈無疑,至此,他對鍾義這個兒子才有了幾分實實在在的感覺。

這感覺跟看嫡長子容鴻不同,那是他的希望,跟看幼子容鷺也不同,容鷺沒能力,他想的更多的是給他鋪一條坦路平安走到老便是,眼前的兒子是多出來的,他對他甚至沒有太多的念想。

“這一拳就當我還了欠你的債,你的出生我不知道,你的成長我也沒有參與,甚至在知道你的存在後我也不是心喜,所以我也不配當你的父親,這下子我與你兩清了。”

鍾義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但卻得到了這麼一番話,容澄這個父親是可惡,但他是坦蕩蕩的可惡,沒有用言語去欺騙他,也沒有再讓他娘心懷希望。

尤氏握著兒子的手,這一瞬間,她覺得心心念唸的情郎是這麼陌生,他不再風趣能逗她開心,不再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而是變成了一個庸碌又平凡且自私的中年男人,這真是她心底懷念的那個人嗎?

可若是否定了他,那她這麼多年的思念與念想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看到兒子怔然的樣子,她還是輕聲說了句,“別再動手了,那是你親爹,你打他是要遭報應的。”

“不,他不是我爹,我爹是義父,我姓鍾。”鍾義突然大聲道。

鍾老當家聽聞,頓時熱淚盈眶,這個兒子沒白養,其實這段時間他不是不擔心,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會被人給認走,畢竟他膝下無子,在鍾義的身上他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尤氏想要再說些什麼,可觸及到鍾老當家的目光時,她頓時語塞了。

她清楚地記得鍾老當家夫妻倆對他們母子的恩情,記得兒子的功夫打小就是鍾老當家親自教導的,更記得鍾老夫人去世時拉著她的手說,要把丈夫交給她,請她一定要好好照顧他,還說已經跟丈夫說好扶她為正,這樣做也是為了義哥兒著想云云。

尤氏的反應等於預設,容澄是最先鬆一口氣的,這個多出來的兒子他由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認回來,不過這到底是自己的血脈,他還是說了句,“生恩不及養恩大,以後好好孝順你義父吧。”

容金氏也覺得這樣最好,鍾義當鍾家的孩子勝過當侯府庶子,她也看得出來那鍾老當家對他們母子倆的感情,於是看向尤氏道,“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人放棄真正關心你的人,真的不值當,今兒我也把話擺在這裡,我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尤氏低低地哭了出來,她沒有去管容金氏說出來的話,而是看向容澄執意要個答案,“你當年真的沒有喜歡過我?”

容澄看了眼妻子,容金氏直接瞪回去,看她做什麼,那時候她還沒有認識他呢。

容澄定定地看向尤氏,半晌,方才道:“喜歡過。”

但那種喜歡跟喜歡精美的物品沒有區別,畢竟尤氏是那麼美,哪有男人不喜歡美人的?這滿足了他的虛榮心,當初與她到處遊遠也存在了炫耀的心裡。

尤氏聽聞後,撲到兒子的懷裡痛哭失聲,有容澄這句話,她就算沒有白愛過。

容澄的面色有些訕訕的,他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粘粘糊糊地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自己都覺得尷尬,留戀兒女情長的男人最沒有出息。

容靜秋看了眼尤氏,再看了看父母,這場會面的發展可以說都在掌控當中,可以說比她想象當中要好得多,至於她爹捱了一拳頭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這不是應該的嗎?誰讓他當年那麼渣的?

她給親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回去上藥,免得她娘擔心。

容澄也正有此意,一邊呼疼一邊讓妻子扶他離開,好不容易才甩了那花痴女人,他可不想再留下來讓她以為兩人還有機會,這種女人離得越遠越好。

看到父母相攜走了,容靜秋這才踱到鍾老當家的身邊,小聲地道,“鍾老當家,人生苦短,如今這是您趁虛而入的機會,您當真不想把握把握?”

鍾老當家一臉戒備地看向容靜秋,“你想幹什麼?”

有什麼樣的爹孃就有什麼樣的兒女,那對夫妻不是善茬,生的女兒也不是好東西,他可不能上了她的當。

“放心,我沒有惡意的。”容靜秋眨了眨自己無辜的眼睛,“只是見不得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現在鍾少當家的親孃已經對我爹幻滅了,不正是您老的機會嘛?”

她是真的想把這兩人送做堆,惟有尤氏幸福了,鍾義才能真正地放下對容家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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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老當家的老臉一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忙道,“你一個小女娃懂什麼?”

“再不懂也比你一個大老粗強。”容靜秋輕嗤一聲,“明明就是喜歡人家,卻還要玩什麼愛在心口難開,你這樣活該一輩子抱不到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