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話她不是聽不明白,可是容金氏強硬了一輩子,現在要她做小伏祗低頭去討好人,她真的做不出來,而且這麼多年來,她的心都死了,還如何能對他笑得出來?

她連勉強做戲都困難,遂轉過頭不言語。

容靜秋覺得自己是強人所難了,畢竟這親孃不是她,只要是對她有利的事情,她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人在這世上首先要生存,而且還要活得好。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啊。

然,容金氏是個彆扭又敏感的人,一段感情不能如願,那麼她就全然放棄,有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感覺。

“娘,不用覺得為難,人最重要的是做自己。”

是她的錯,容靜秋對錯處一向很善於承認,畢竟這樣,才能找到更好的解決之道,如果一直在糾結錯處,那麼將錯失很多其他的機會。

容金氏面有些訕訕的,她拉著女兒的手,“秋丫頭,娘明白你的用心,”頓了頓,女兒其實說得沒錯,丈夫若是能站在她身後,那麼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再給娘一點時間。”

容靜秋朝她笑了笑,“只要你做好準備,什麼時候都不晚。”她還是鼓勵了一句,反正傅姨娘最近是不能出來攪風攪雨了,她還是希望容金氏能與容澄修補夫妻關係的。

“你們孃兒倆在說什麼?”容澄一進來,就看到妻女二人在說悄悄話,遂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說什麼……”容金氏不想承認之前她們母女是在討論他。

容靜秋卻是道,“爹來得正好,給我們娘倆參謀參謀,這些賬都看得我們頭昏眼花的,大伯母這‘病’得可真不是時候,把這一堆賬一股腦兒地堆過來,娘又是第一次看這些,少不得要頭疼。”

既然容金氏拉不下臉面來主動,那她來上陣助攻吧。

容澄看了眼妻子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想到大嫂容葉氏的狡猾勁兒,可見這賬肯定有問題,於是走過去,坐下連茶都還沒有喝一杯,就開始翻看這公賬。

以前大嫂執中饋,他身為小叔子很少過問內宅之事。

容金氏看了眼容靜秋,還能這樣?

容靜秋朝親孃眨眨眼,要她別說話,只要親爹肯看這賬,那就是在幫她。

母女倆的眉眼官司,容澄半點也沒有留意到,只因這賬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因為都知道這賬有問題,於是一家三口少有的和諧坐下來共同理賬。

容靜秋在一旁做筆錄,把親爹看出來有問題的地方都記錄下來,這些都是要向容葉氏發難的。

容馬氏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怔住了,這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容靜秋最先看到容馬氏的身影,於是朝她招手道,“嫂子來得正好,我這都坐累了,你正好來替替我。”說完,就起身騰地方,到一旁活動手腳。

容馬氏不好意思說不,看到公婆二人都沒有異意,她這才敢上前替下容靜秋,一看這大姑子記錄的東西,她就知道面前這一堆賬有問題,畢竟出嫁前家裡都是有教過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生疏跟不上公爹的節奏,公爹還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心跳得厲害怕被責備,後來還是容靜秋在身後給她壓陣,她這才硬著頭皮繼續,一回生兩回熟,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下子輪到容澄吃驚了,本來以為這個兒媳婦沒什麼能耐的,性子太過軟和,一看就是好欺負的,哪知道這腦子也轉得快?現在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極快速地記下來,並且跟得上他的思維。

他以前太小看這家裡的女眷了,當然他妻子例外,容金氏明顯跟不上。

花嬤嬤過來正要說晚膳已經備好了,就看到這怪異的一幕,這一家子什麼時候這麼團結了?以前都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就連日子都是各過各的,可現在倒好,都能一致對外了。

她侍候了容金氏大半輩子,頭一回覺得自家夫人的日子開始有指望了,遂,默默地退了下去。

這一看賬就看了極長時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正是容靜冬進來後咋撥出聲之時。

“娘,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全都聚在這裡,單把我一個人給撇到一邊,這還有理了嗎?”

她是真傷心了,本來在屋子裡獨個兒用膳,哪知道大丫鬟流雲出去兜了一圈,回來就說夫人的院子很是熱鬧,一大家子人都在,連侯爺今兒個都過去正房了,她剛還看到傅姨娘的貼身大丫鬟詠歌憤憤不平地回去稟告呢。

她這才發覺親孃已有好些天沒喚她過去一塊兒用膳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就被人孤立了,於是帶著一肚子氣她就跑來正房了。

果然如流雲所說的那樣,一家子人都在,她頓時委屈得想要落淚。

容金氏有幾分手足無措,這幾天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她都沒能顧得上小女兒,“這說的是什麼話?你看大家都在忙呢,你以為是在吃吃喝喝清閒自在地玩啊?”

容靜冬這才看到桌上、椅子上哪哪都是賬冊,這都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這才記起母親開始要執掌中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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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覺得臉紅不好意思。

容澄冷眼看這個小女兒的表現,無論怎麼看他都是失望的,不求這個小女兒能像大女兒般能幹,但也不能蠢而不自知,偏妻子連句重話都不捨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