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祀聞言,翻身坐起,神色之間有些動怒,“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不值得信,你怎麼就是不聽?什麼道婆很靈驗,這都是騙人的玩意兒。”

甘氏忙安撫丈夫,“我也沒說信她,就是想著聽聽也無妨,更何況也算是給藍妹妹一個面子,到時候我們妯娌之間也好說話。”伸手圈住丈夫的手臂,“你現在不是在捧著七叔嗎?我這邊也不好給臉色他未婚妻看。”

好說歹說,丈夫也沒給她一個好臉色看。

甘氏最後無奈,只好道,“好好好,我這就把那道婆送來的藥給全扔了,這總行了吧?”一面說一面給大丫鬟使了個臉色。

那大丫鬟佯裝把東西都收起來扔出去。

趙祀這臉色才好看了些許,他知道妻子急於要生個兒子,其實他也急著想要兒子,幕僚多次催促他必須要膝下有子,這才好爭那把龍椅,可與妻子是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走過來的,他也不忍心讓妾室生兒子傷她的心,故而這事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本來還甜蜜的夫妻二人瞬間都覺得有陰霾籠罩在頭上,趙祀覺得不得勁,重新穿戴整齊說是外頭有事就出去了。

在丈夫出去後,甘氏的臉上也沒了笑容,有些木呆呆地坐在那兒,好一會兒,這才重新讓侍女把那姓何的道婆送來的藥再拿進來,她必須生個兒子才行,不然丈夫遲早會與她離心離德。

京城的這些風雲變幻暫時吹不到莊子裡來,不過容靜秋還是密切地關注著事情的進展,在得知容靜春再次病倒起不來床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所謂的神藥開始引起上面之人的注意。

除了太子,沒人能停了容靜春的“藥”。

這個趙裕太狡猾了,把得罪人的事情都推到了太子的身上,他倒好,明明是他挑的事,到頭來功勞可以撈,責任卻不用擔。

她在心裡吐槽著,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趙裕對太子趙初的兄弟情其實也就那樣,她覺得自己得更加提高警惕才行,連趙初他都不給予真心,更何況是她?

站在她的角度來看,趙初這個兄長對趙裕那是沒得說的,很多事情他都擋在前面,若沒有趙初的維護,趙裕的成長之路會更難走。

當然,或許還有些內幕她是不知道的,罷了,這些事與她不相干,管人家兄弟好不好的。

她收起發散的思維,繼續描紅修修性子,就見到梅兒匆匆進來,“姑娘,有個姓鐘的公子前來找十七少爺。”

容靜秋正要蘸墨的手就是一頓,眉尖微皺,姓鐘的公子,莫不是鍾渠?

若不是這個人突然又冒出來,她都快把他給忘到爪哇國了,這下子猛地記起這人說要給找份差事,估計是久候不到她的下文,這才找過來了。

她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事情一多,她就把這件小事給忘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對於鍾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沒有下文就沒有下文,還勞動他鐘世子特意走這一趟?

再次覺得鍾渠這人腦子有病,非要上趕著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把他打發了便是。”

拋下這句話,她就不再理會,繼續低頭描紅。

梅兒見她不上心,遂也不再多問,直接行禮就退了出去。

坐在莊子裡的會客廳中,鍾渠的面色沉得厲害,他從未被人如此冷待過,這個容十七是第一個。

本來以為不用等太久,這容十七一定會顛顛地跑來找他討要差事,他也做好了他上門的準備,還想著要把他安置在哪兒為宜。

既然是要用來斬斷自己那種莫名感情的工具,這人就不能離他太遠,得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地方。

於是特意給他選了處別院,就連屋子也打掃好,東西大致都歸辦整齊,只等他人到了。

結果,這人愣是沒有來。

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低沉,而且更可怕的是他開始晚上做夢夢到他,那個漂亮的少年郎有時更會化身少女的樣子,讓他在夢中沉迷不已,醒來卻是一場空。

他的異狀也被母親看在眼裡,不明就裡的母親說要給他說一門可心的婚事,娶了妻子這心就安定了,然後怕他身邊的人照顧不周,又特意撥了倆美貌侍女給他。

他明白母親的意思,不就是又添倆通房丫頭嗎?

可那些侍女美則美矣,在他眼裡卻是沒有靈魂的,比不上那漂亮的少年郎的一顰一笑。

既然山不來就他,那他來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