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被這突然發出的聲音一嚇,猛地轉身看向來人,忙揹著手把那小瓷瓶塞回自己的袖袋裡面,這才勉強定晴看向來人,居然是林蘭兒,她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沒……沒幹什麼,我在這兒替人家看看火,她拉肚子去茅廁了……”

林蘭兒懷疑地看著她,然後緩慢走進去,屋子裡的藥味很濃,她甚至把藥煲揭開檢視,這個舉動嚇得香兒頭皮發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這林蘭兒看出異樣來。

好在林蘭兒看了又看,聞了又聞,最終沒發現什麼異樣。

香兒艱難過關,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忍著內心的厭惡,上前討好道,“蘭兒姑娘放心,我一直在這兒看著火呢,沒讓其他人靠近……”

“這兒不用你,你先走吧,我親自給姑娘熬藥。”林蘭兒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道。

香兒袖下的手握得死緊,指甲陷進肉裡也不知覺,她怕多說會出錯,遂趕緊聽林蘭兒的話退了下去。

一直走出去頗遠,她這才敢揩一揩額頭的汗水,回頭看到林蘭兒在訓那個拉肚子的看火丫頭,她的心裡一陣爽意,瞅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她,她躲在暗處一直留意那煲藥。

直到看到林蘭兒親自端走了煲好的藥,她掩不住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此趟雖然驚險,但好在她順利過關。

一次生,兩回熟,她對做這事情不再恐懼,只可惜父母非要拿著賣身契遠走高飛,若是能回到侯府大少爺的身邊該多好,那樣的男人豈是泥腿子能比的?

後院裡的氣氛很是凝重,容靜秋面無表情,梅蘭竹菊四個丫鬟也閉緊嘴巴,沒有如往日般嘰嘰喳喳,柳志軒皺緊眉頭。

他們的目光都緊盯著那檢視藥汁與藥渣的莊子上的老大夫,好半晌,老大夫這才開口道,“三姑娘,這藥有問題,不是原來的配伍,多了些害人的玩意兒……”據說這藥是太醫開的,所以他看得很仔細,甚至手裡還有方子可一一對比,所以他對自己的決論很有信心。

“哦,都添了些什麼?”容靜秋換了個姿勢坐著。

老大夫道,“是寒涼的藥物磨的粉末,這些東西不能多吃,恐會對女子的生育有影響。”

這話一出,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惟有早就猜到的容靜秋仍舊一臉平靜,只是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椅把手,死命隱忍著心中那股燒了好久也沒有熄滅的怒火,前所未有的恨意籠罩她全身。

“容葉氏,容靜春……”

她咬牙低聲念著這倆名字,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這倆女人付出代價,這個仇一定要報。

柳志軒很快回過神來,這藥名義上是煲給容靜秋的,那就是說這人要害的就是容靜秋,那天審了盯著朱嬤嬤一家子的人,說得語焉不詳,可見知道的有限,現在才看到了事情的原貌。

“用心太過惡毒,三姑娘,這樣的人不宜放過,小的這就去把朱嬤嬤一家子抓起來嚴刑拷打,要他們指認幕後真兇。”說完,他轉身就走。

容靜秋卻是出聲制止了他,“且慢。”

柳志軒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容靜秋,“您要放過他們?”這不像是容靜秋的作風。

容靜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梅兒看了一眼,梅兒會意地把老大夫給送了出去。

老大夫早就嚇得腳軟,在說出這害人的玩意兒之時,他就開始擔心了,這些後宅的陰私事情他並不想知道太多,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在三姑娘沒讓他留下,所以他離開的步子比平日裡要快得多。

等老大夫走遠了,林蘭兒這才快言快語道,“要是姑娘要抓人,我當時就能抓了個現著,畢竟我可是親眼看到那個香兒下藥的,可姑娘不讓打草驚蛇。”她到現在還滿是遺憾,畢竟這個計劃是她提出並執行的,可惜後來姑娘改了計劃。

“就算你抓了個現著又如何?頂多能追究她以及朱嬤嬤一家子的罪責,幕後真兇依舊會逍遙,先不說他們敢不敢指證,就算指證了只怕這證詞也不會有人信。”轉回來的梅兒分析道。

“你們知道這幕後真兇是誰?”柳志軒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容靜秋的手輕敲著桌面,“這不難猜,必是侯府裡的人,朱嬤嬤是侯府的棄子,而且她與我剛好有仇,這不就給人用上了,連她的推脫之詞我都能編出來。”

事情牽扯到侯府,柳志軒就知道不能輕舉妄動,容靜秋在侯府的地位不高,若是親爹定遠侯疼她那或者還可以鬧上一鬧,偏定遠侯這個當爹的有跟沒有都一樣,至於親孃容金氏,那就不是個頭腦聰明的,手段也不高明,就算有心要為女兒出頭,能做到的也有限。

至於大家長老夫人容傅氏,呵呵,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不倒打一耙都算好的。

這麼一扒拉,反而是現在按兵不動會更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適當之時再反撲推動一把,或許會有意外的效果。

“姑娘,小的知道怎麼做了。”他隱下心中的怒氣,拱手躬身道。

容靜秋對他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她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其他人去執行。

策略定下了,柳志軒當即告退,外面還有一攤子事情等著他,容十七不出現,他就必須出現處理,不能由著方管事瞎胡鬧,更何況他現在連方管事也厭惡上了,那個香兒不就是藉著他的勢才有下藥的機會,遲早要收拾這個龜兒子。

“姑娘,這事真不借郡主的勢?”梅兒還是覺得有些可惜,自家姑娘是在這莊子長大的,如今也就結交了這麼一個有能力的手帕交,相信只要自家姑娘開口,清瀾郡主肯定不會推辭的。

容靜秋抬頭直視梅兒道,“這是容家的家務事,把郡主扯進來算什麼一回事?朋友不是這麼做的。”

梅兒被容靜秋看得有些心驚,這目光太過銳利,彷彿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靈魂深處。

容靜秋沒有再盯著梅兒看,起身時,說了這麼一句話,“梅兒,做人不能太功利。”

梅兒聽到這話瞬間打了個冷顫,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似被人看得通通透透的,沒有一個隱藏的角落。

她站在原地,微瞼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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