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秋這輩子與清瀾郡主相交不過是這幾日的事情,清瀾郡主卻這般幫她,內心焉能沒有觸動?

她打小就生活在這莊子裡,就算她有心結交,在這莊子裡也找不出一個敢跟她平等相交的人,身份這東西有時候就是一道攔路虎。

上輩子哪怕回到侯府,她已經來不及交上一兩個親密的手帕交,前來巴結她的都是別有用心的,不巴結她的又嫌棄她是在莊子長大,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而她自然也不會削尖了腦袋往不適合她的圈子裡鑽,結果可想而知。

突然間她原諒了趙裕給她帶來的麻煩,至少清瀾郡主不再是個麻煩,哪怕有些嬌縱與天真,清瀾郡主仍然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清瀾郡主未待她說話,似想到什麼,一臉興奮地道,“我倒是想到個主意,就是比較損而已。”

容靜秋現在對清瀾郡主的包容性無比的高,伸手輕掐了一記她白嫩嫩的臉龐,“說說看。”

清瀾郡主輕拍下容靜秋的手,有些不滿地斜睨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她又笑嘻嘻起來,“你說我們給太醫製造一起突發事件如何?譬如讓他不小心掉進糞坑裡或者不小心被糞水給潑到……”到時候一身臭哄哄的太醫哪還好意思給侯府千金看病?

越想她越覺得興奮,說得也更為起勁,立即兩眼亮閃閃地看向容靜秋,希冀能得到她的認同。

此時給趙裕把平安脈的太醫卻是莫名地背脊一涼,一股不好的感覺從天而降。

“徐太醫,你聽到本皇子說的話了嗎?”趙裕看這年紀還頗輕的徐太醫似有些神遊天外,臉上佈滿了不悅。

徐太醫忙斂了下心神,他家世代行醫,進太醫院任職的時間尚淺,要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出這趟公差,畢竟九皇子未娶妻在朝中也無勢力,不是太醫院那群勢力眼的太醫巴結的物件,所以這差事無人爭。

他以前跟九皇子沒有過多的交集,給九皇子診平安脈的老太醫不久前致仕回鄉了,他這才有了表現的機會。

幼時曾跟外祖父學過相面之術,真正接觸九皇子,他發現這個皇子面相極貴,至少他接觸過的皇族子弟無人能出其右,這個發現讓他滿是驚喜,畢竟身為男人哪個是沒有野心的?

儘管他是大夫,但他也是有自己想要實現的願望。

此時聽到九皇子不耐煩的聲音,他全身一震,忙起身行禮道,“殿下恕罪,下官剛剛走神了,殿下的身體已無大礙。”微微一頓,他又忙道,“對於寒疾,下官頗有些心得,必會盡心盡力給容三姑娘看病。”

趙裕對這回答頗為滿意,“那就有勞徐太醫了。”

徐太醫忙又施了一禮,滿臉都是謙虛狀。

馮得保對這次太醫院派來的人選很是滿意,有本事之餘還十分恭敬,日後若是可以發展成自己人,倒也是樁美事,因而他對這徐太醫頗為禮遇。

徐太醫也是個聞絃音而知雅意的人,當即與馮得保一拍即合,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

聽了清瀾郡主損主意的容靜秋卻是一個頭兩個頭,頗有幾分哭笑不得,並不是因為清瀾郡主的主意太損,而是這麼做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豈不是昭告天下她有問題,這隻會引來趙裕更大的猜測。

清瀾郡主有幾分垂頭喪氣,“你說得對,不能這麼幹,這等於不打自招。”然後一臉著急,“那你說怎麼辦?”

容靜秋皺眉道,“如今也惟有真的想法子拉個病人來充數了……”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傳來柳志軒的聲音,“菊兒姑娘,你可有見到姑娘?我找她有急事……”

容靜秋不待菊兒出聲,就從假山後閃身出來,揚聲道,“柳管事,我在這兒。”

清瀾郡主也跟著現身,她對除了金三以外的男人都不感興趣,所以只是看了眼柳管事臉上的長疤,並不好奇也不懼怕,很自然地就收回了目光。

柳志軒朝兩人行了一禮,這才湊近容靜秋小聲地說起了梅兒姑娘讓他帶的話,“姑娘,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容靜秋讚賞地看了眼柳志軒,在這莊子裡柳志軒與梅兒兩人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況且梅兒所想的與她的不謀而合,這下子總算能安下心來。

清瀾郡主對於自己沒能派上用場並不覺得可惜,對待朋友就要兩肋插刀,於是她拍胸脯道,“有用到我的地方,別客氣。”

容靜秋笑道,“郡主放心,我這人一向喜歡雁過拔毛……”

“……”

兩人笑哈哈地邊走邊鬧,遠遠看去,男俊女美,很是登對,金三看到這一幕心酸不已,怎麼心這麼痛?

趙裕自然也看到那似一對壁人的兩人毫不避諱的親密,眸底沉了沉,一側眸就看到金三的臉上難掩悲傷,於是嘲道,“你不是不喜歡清瀾嗎?現在好不容易她轉移了目標不纏著你了,你這樣子做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