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遠威鏢局的要求,容靜秋短期內並不想理會,於是道,“先拖一拖他。”在她最近的日程裡,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林可達只是轉述別人的要求,在他的私心裡,也是不希望容靜秋與那個遠威鏢局的少當家會面的,畢竟姑娘家的閨譽是很重要的,再怎麼假扮男人仔細一看也是能看出破綻的,所以一聽到容靜秋說暫時不會面,他立即就應了聲“是”。

容靜秋再問了些生意上的細節,林可達都能一一詳細回答,在林可達的講述中,江南地區是比京城還要繁華的地方,那兒就是個銷金窟,尤其江南鹽商有錢,不過是商人地位低不敢過分高調,但私下裡的享受卻是不亞於王侯將相了。

“我們的香料在那兒特別好賣,不管是商戶還是花船孃子,他們都有需求……一到夜晚,江面上來往的都是花船,香飄千里,遠遠就能聞到……鹽商私宅亭臺樓閣林立,那是每步一景,精緻絕妙之處常人能以想象,關起門來享受的奢華程度令人咋舌……也就是我們這次生意比前兩次做大了,才得有幸走進去一觀……”

林可達說起江南見聞,不但容靜秋,就連梅兒等人也聽得入了迷,她們最遠能到達的地方就是城裡,江南離她們太遠了。

面色絲毫不動容的唯有柳志軒,他坐得如老僧入定,似乎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林可達的話一般。

容靜秋回過神來看到身邊的侍女似乎都若有所思,這才打了個響指讓她們回魂,然後笑道,“那種銷金窟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之愁?聽聽就罷了,尤其是林大哥你,可不能陷進去不可自拔啊。”

再有錢的鹽商,只要朝廷決定要宰割他們,估計再反抗也要脫好幾層皮,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未知之數,比起皇權,這些都是虛的。

林可達被容靜秋這麼一叫停,當即就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臉上不由得一紅,他不過是由朋友帶去見識了一番就有些飄了,這定力太差了些,想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他的坐姿不由端正了許多。

“姑娘說的是。”他躬身自省道,“其實京城的富貴人家也不少,姑娘真不打算在京城鋪貨嗎?”

雖然江南繁華,但京城也不遑多讓啊,就算利潤上比不過江南,但節約了路費,這也就能持平了。

容靜秋沒想在京城這地界惹人注意,低調點不香嗎?若不是想到大房那倆夫妻在打她的主意,她之前也不想那麼高調去顯示自己心機強勢的一面,希望大伯母覺得她不好掌控從而放棄她那齷齪的計劃。

她搖了搖頭,“暫時先這樣吧。”

林可達見容靜秋堅持,也就不再相勸,想來姑娘對侯府還是有幾分忌憚的,也對,這莊子本來就是侯府的產業,姑娘只是借這隻雞在生蛋,要是哪天這蛋被侯府發現了,很可能就連鍋端了。

容靜秋未出閣就還是侯府的姑娘,聽說侯府的姑娘也就一個月領上二三十兩的月例銀子,聽起來是不少了,絕對夠姑娘家家閒時的消費,但對於容靜秋來說,拿這二三十兩銀子的月例錢真的沒有吸引力。

這麼一想,他心中的火熱立即就褪了下去,江南離得遠,能操作的地方更多,更何況他隱隱有些感覺容靜秋似乎想在江南計劃些什麼。

不過他也跟妹妹林蘭兒一樣,時刻都謹記母親林安氏的教誨,不到他們管的事情千萬不要越界,真有吩咐姑娘會說。

“可達,你可有留意江南的糧價幾何?”柳志軒一開口,就轉移了話題。

林可達一怔,怎麼就轉到這個話題了?

不過為了要回來把見聞講給容靜秋等人聽,他是什麼都看上一看的,糧價什麼的似乎也有關注過,遂將自己知道的一一說出來,最後總結了一句,“江南到底是魚米鄉,糧價比京城要便宜不少。”

柳志軒再繼續發問,林可達也能回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