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當了家,才知曉這柴米油鹽究竟要花去多少銀錢。

現下沈母手中定然還有些銀錢,暫且不必憂心家中的米糧,豆腐的收入也勉強能持平。

明謹兒手中的竹筆揮動,她心中有著許多新鮮的樣式,但又憂心過於複雜,只好由繁化簡,僅僅畫了朵正綻開花瓣的芍藥。

這個要拿去給木匠雕刻,至於鐵匠那裡定做的冷卻模具,則要拿來做旁的款式。

做成了花形的賣得會更貴一些,而旁的香皂便弄得普通些。

“也不知能不能將這模具給雕刻出來。”明謹兒說著,又將鐵模具與鐵鍋也畫了出來。

因著這香皂製作耗費不了多少材料,便能做出許多來,她便自個兒丈量了尺寸,也標註在了畫上頭,十分詳細。

將這些玩意兒給備好,又讓毛驢吃了些東西,明謹兒便趕著驢車往西面的青山村去了。

她身上帶了十兩銀錢,盤算著應當足夠將定錢給了。

從前未曾去過青山村,村子的正西面 一路往遠處行駛,臨出門前劉氏憂心她尋錯了路,便讓沿著被不知多少車轍與鞋印壓出來的小道去。

驢車行駛得穩當,剛過一塊兒約有半人高的石頭,明謹兒便瞧見了一棵皂角樹。

只是現下不到十月份,這上頭除了樹枝與樹葉,便什麼也沒有了。

若不是因著原主知曉這皂角的葉子與樹幹應當是何模樣,明謹兒怕是都瞧不出來。

她記了記周遭的場景,等日後皂角都成熟了,便再來此處採摘。

驢車沿著坑坑窪窪的小路向遠方行駛,直至明謹兒口乾舌燥,驢子的速度也慢下來,才總算瞧見了遠處的土房,以及幾個聚作一堆打鬧的孩童。

“林鐵匠在家中嗎?”明謹兒將驢車停了下來。

隨著她的問話聲,幾個孩子圍著驢車轉了轉,眼中滿是新奇。

莊戶人家少有用驢車的,自然是沒怎麼見過。

“你找林鐵匠,往這兒直直走下去,第七戶就是了!”

個頭高些的孩子說著便是一笑,他墊著腳,要去摸毛驢的耳朵,明謹兒急忙將韁繩給拉緊了。

“這耳朵怕是摸不成,我憂心它咬人。”她將孩子的手攔下,旋即又說道:“不過我這車上帶了些鮮草,給你喂上一把。”

她抓了把長的,遞了過去。

高個的孩子接過,便朝毛驢遞了過去。

這鮮草入了毛驢的嘴,沒一會兒便嚼了個乾淨,引得孩子連聲笑出來。

明謹兒招呼了聲,這才又將驢車給趕了起來。

一戶戶數下去,在第七戶門前停了驢車。

明謹兒這才看出來,即便不數也能直接認出這是林鐵匠家。

這院子便與尋常人家不同,最前頭的一塊兒沒圍起來,搭著間半敞開的土房,還能瞧見裡頭堆著些農具。

院裡種著棵皂角樹,樹下放著個木椅子,一位黑壯的漢子正坐在上頭乘涼。

他一眼便瞧見了明謹兒,先是凝望了會兒驢車,旋即才問道:“來做東西?”

明謹兒當即點點頭,她下了驢車,韁繩握在手心裡,目光環視了一圈,也未曾尋到能將驢子給栓起來的地方,只好便如此開口:“是了,我要做口小鐵鍋,以及一個鐵模具。你是林鐵匠?”

黑狀漢子旋即搖頭,“林鐵匠是我爹,他去鎮上了,你要做多大的鐵鍋和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