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英被看得愣怔,過了片刻才明悟過來,他這是被誆騙了。

先前聽著合情合理的解釋,如今怎麼看都不對勁兒了。

沈沉英氣得咬牙,卻想不出更好的說辭來,只好又重複道:“她長得又不好瞧,我如何會看上她?”

“這話要是讓她聽見了,得多難過呀。”明謹兒又逗弄了句,卻裝得十分正經,讓人瞧不出真實念頭來,“哪兒有說姑娘家難看的?”

“我是說她長得不好看,不是……”沈沉英下意識想解釋,剛說了個話頭,又察覺到不對,急忙將後頭的話都給忍了回去,還對明謹兒控訴,“二嫂,你如今說話比二哥還彎彎繞繞,一個不好就掉坑裡去了!”

“是嗎?”明謹兒隨口應了聲,旋即抬手將攤子上的豆腐往揹簍裡收。

如今這年頭,除了一家子人都在外頭忙活的,都會在上午便將一整日的菜都給買回家中,過了午時便很難再等到營生。

“哎,等等,給我切個兩斤的豆腐。”買了許多回的婦人又來了,她照常打扮得精細,今日手上的金環換了,變成了羊脂玉鐲子,不過瞧著有些細。

“好嘞!”沈沉英立即精神了起來。

因著借桿秤的人家找茬,沈家早早便還了回去,沈大哥挑著買了新的桿秤,如今這些物件都是自個兒家的,也不怕再被眼紅之人整日裡找麻煩。

切了兩斤半的豆腐,沈沉英用昨日洗淨的寬大葉子一包,便雙手遞了過去。

“這位姐姐買了許多回了,我多切了些。”他說著,面上帶了笑意。

比起稍顯木訥的沈大哥,他確實更適合做生意。

那婦人數了足夠的銅板遞過去,有些惋惜地說道:“聽我隔壁那家人說,早晨你們攤子上賣的豆漿,竟加了些蔗糖,喝著比往日還好。”

“是了,日後都會加上些蔗糖,價還是原先那個價。”明謹兒應了聲,她接著往下說,“豆漿若是放到午時我憂心會變了味兒,若是姐姐買得多些,支攤子後先給你送過去也成的。”

婦人一聽,便滿臉笑意,“你這姑娘真會做生意,那每日便送上一桶吧,我家住昇平巷,往裡數第三戶便是了。”

“哎,這位姐姐如何稱呼?”明謹兒問道。

“姓陳。”婦人答道。

她還問了價錢,將明日的豆漿錢先付了一半,餘下等著送去時再給。

“二嫂這幾句話之間,咱們家又賺了許多銀錢。”沈沉英驚歎,“咱們家的木桶倒是還夠,明日多做一桶豆漿,豆腐賣不完,少做些。”

“是了,但旁人家許是沒多久也要賣豆漿,不過許是不捨得加糖。”明謹兒說了句,心中盤算著之後如何做,“這些賣不完的豆腐,回去後做成豆乾,如今日頭烈著呢,掛在梁下許是明日便能帶來賣了。”

“好嘞!”沈沉英當即回應。

她明日總算能將那盒硬塞來的胭脂,還給何採萱了。

已然放了許多時日,還回去便又了了一樁煩心事兒。

明謹兒從未想過要接下這胭脂,也是因著那日忙碌,不願與她浪費許多功夫,這才暫且收了下來。

這也是她為何這麼多日都未曾動過那盒胭脂的原因。

“那昇平巷……”沈大哥思索了許久,好似終於想了起來,“我聽說便只有三戶人家。”

“這麼小?”沈沉英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