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提過自個兒想看書,更未曾囑託沈沉奚替她尋過書。

“我瞧你不大喜歡詩集。”沈沉奚靜了許久,方才接著往下說道:“便尋了話本。”

話本?

替她尋的?

明謹兒未曾立即回話,她又率先往前走了些許距離,方才回了首。

恰好瞧見了沈沉奚面上的緊張。

二人目光對上,一個滿臉憂慮,一個笑容滿面。

明謹兒聲音異常輕快,“若是那些個講情愛的話本子,我可是不愛看的。”

“是說些與山海經類似的鬼怪。”沈沉奚解釋道。

他這解釋,倒是將明謹兒聽得咋舌。

哪裡有給姑娘家送這般話本子的?

果真是個書呆子。

不過……

明謹兒的笑容更加明媚,她輕聲說道:“我正巧喜歡。”

又往集市裡頭去了許多,買賣牛馬的多些,毛驢的倒是沒瞧見幾個,還多是有些病懨懨的。

想到上次瞧中的那頭毛驢,明謹兒十分遺憾。

時間上不趕巧了,不然那頭毛驢便是她的了。

“哎,又是你們?!”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還帶著些許不滿。

明謹兒還未曾瞧個清楚,沈沉奚便往前跨了半步,將她給擋起來些。

是上回買馬的漢子。

他仍舊在集市中尋著買主,那匹矮小些的馬,也照樣在他身側用蹄子刨著泥巴地。

“你這馬匹還沒賣出去?”明謹兒驚歎。

她一句話正中痛處,漢子原本還想寒暄幾句,現下便將臉給垮了下來。

張了張嘴,似是要與明謹兒理論,可半晌也說不出什麼來。

漢子氣得不輕,他最終只是冷哼一聲,“你是哪家的女娃?我看你那爹孃也是蠢笨的,教得你連好聽話都不會說。”

“我親生爹孃早已尋不到了。”明謹兒回應著,語氣聽不出低落,更像是說旁人的事兒。

漢子卻怔住了,他嘴唇顫了顫,嘴邊陰陽怪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乾脆垂首看了眼手上的韁繩。

“你這馬匹若是一直賣五百兩銀子,那定然是得砸在手裡。”明謹兒接著往下說,她不是沒察覺出漢子的變化,而是她與原主不是一個人,難以對此感同身受,“不如換個旁的地界?”

漢子搖搖頭,他眼中的堅定讓人瞧不清緣由。

“若是非得換個地界才能賣出去,我便自個兒養著了!”他說得篤定。

當真是個怪人。

明謹兒一時之間也不知要如何說了,她只得搖搖頭,又將漢子給打量了遍。

沈沉奚則是走上前幾步,他伸手摸了摸馬鬃。

那馬匹只是輕微甩了下腦袋,便往他手中蹭了蹭。

“它是匹好馬,若是不走出這巴掌大的鎮子,如何能馳騁?”

語氣十分平和,但話卻聽得漢子皺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