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牛車旁,便前後著上了牛車。

沈沉英還是一上車便與車伕交談起來,那語氣十分熟稔。

“現如今咱們是買不起牛犢子了。”明謹兒瞧了眼車頭前邊嚼著乾草的牛,暗暗豔羨。

沈沉奚倒是未曾立即回話,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說道:“牛是貴些,驢許是更合算。”

何況現下雖說被徐氏給找了不少麻煩,許是要將沈家會做新奇吃食的說辭宣揚出去,攛掇些人來尋沈家的不快。

可這豆腐的營生並非說不做便不做了,能多賺些亦是好的。

驢可以拉磨,還可以拉板車。

只是比起牛來說,它的速度又快些,更容易將豆腐給顛碎了,也沒法兒耕地。

明謹兒糾結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好似要發怒的貓兒。

沈沉奚出神剎那,等他回過神來時,明謹兒的目光正直勾勾與他對上。

多種複雜的心緒一併湧上來,他竟一時之間不知應不應當移開目光。

“如何?”明謹兒見他窘迫,更是及時出言調笑,“我這相貌,可算是勉強合了格?”

被她如此一說,沈沉奚那目光急忙移開了。

他向來穩重,卻被她一句玩笑話,給鬧得耳根都通紅了。

“我想著家裡日後還要耕地,買了驢子許是沒牛好些。”明謹兒並未不依不饒,而是極其自然地換了話題,她滿臉惆悵,“可那石磨推著累人,若是都交由大哥來,也不是個容易的活計。”

就在這時,沈沉英探頭看了眼,隨口便道:“咱們家還能一輩子種地不成?娘讓二哥去書院讀書,便是不想再當讓人瞧不起的泥腿子。”

他的話點醒了明謹兒,卻也讓二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沈父是無論如何也舍不掉手上的農田,將農田交由他人侍弄,許是都不情願。

若是如此,等到來日,他必然與沈母產生紛爭。

明謹兒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說得也是,那這驢子如今都是多少銀錢一頭?”

既然難題並非在今日,她便先不想了。

“許是十兩銀子左右。”沈沉英搶過話頭,他肆意猜測著。

聞言,沈沉奚瞧了他一眼,未曾有片刻的猶豫,便輕搖了搖頭,“六兩便能買下一頭驢。”

話音一落,便見明謹兒連眼眸都明亮起來,她急忙朝著沈沉英擠了擠眉眼。

沈家兄弟二人便默契十足,將明謹兒給遮掩起一部分來。

她這才伸手,翻了翻今日賣豆腐與豆漿得來的銀錢。

一枚枚銅板從她手中劃過,明謹兒用心將所有的銅板都給數了個遍。

今日賺了四百二十二文!

豆漿摻和了不少水進去,便比做豆腐賺得稍多些,只是這東西不如豆腐賣得穩定。

明謹兒將自個兒的荷包也扔到了揹簍中,將銀錢裝了些進去,這才又蓋上了陶碗與稻草。

買驢子需要六兩銀子,而一百文才一錢銀子。

她原本高漲的興致,便都落了下來。

只好快些將書給抄完,再將荷包多做上一些,瞧瞧能否儘快將驢子給添置了。

“哎,打起來了!”

不遠處傳來看熱鬧的戲謔聲,打斷了明謹兒的思緒。

“打得好!”

“都不是東西,打死算了,咱們誰也別報官!”

陣陣喧譁聲不停,明謹兒探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