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將麻煩給解決了,明謹兒心中鬆了口氣。

旋即她又笑道:“我留了些磨出來的豆漿,待會兒上鍋煮熟了,便能喝。”

大寶縮在門框邊,手上還端著裝滿嫩豆腐的陶碗,一聽這話,便是眼眸明亮起來。

他此時也不怕爺奶了,語氣都染上些許激動,“二嬸,我要頭一個喝!”

“好。”明謹兒點頭應了,旋即又道:“這法子也不是我一人知曉,現如今物以稀為貴,咱們家中人都要守住了方子。”

沈母臉色亦是沉了下來,她邊點頭邊環視著眾人,“若是誰還想過苦日子,便儘管將脖子抻長了出去說!”

劉氏知曉頭一個不被放心的便是她,立即高聲道:“娘便安下心來,此事兒我爛在肚子裡,也不會往外說!”

劉氏還抬手發了個毒誓,她若是與旁人說出方子,便要腸穿肚爛而死。

明謹兒見狀,心中倒是無奈起來。

她原本也不抱著這樣的心思,只是讓沈家人不要幾句話便被套了出去,卻引得劉氏如此作為。

不過也好,讓她心中擔憂的事兒,少了一件。

“家中的石磨差了些,磨出來的豆漿不夠細膩。”明謹兒將話題一轉,“這些時日是沒有法子,日後有了銀錢,還得修整修整。”

“交由我便是,弟妹你無須憂心!”沈沉安立即介面,他臉上難掩激動,“咱家如今也是要過上好日子了!”

“大哥平日裡下地忙碌,便讓小叔子也幫襯著吧。”明謹兒仔細思索著,將一切都給安排好,“若是大嫂平日有空,也可幫著切割嫩豆腐。”

等到存了足夠的銀錢,她要買頭牛來。

“哎。”劉氏未曾想到會將活計交給她,紅著眼眶點了頭,更是對從前的自個兒唾棄不已。

“我先將豆漿給煮了,待會兒……”說到自個兒心中的想法,明謹兒忽的有些臉上燥熱,“送些到書院去。”

沈母面露滿意神色。

人便如此散了開來,豆漿煮得極快,沸開時,明謹兒才將嫩豆腐給切好,仔仔細細放進食盒。

現如今沒有紅糖,她也不喜吃鹹豆花,便未曾放旁的。

明謹兒腳程快,喝了小半碗豆漿,便往鎮上去了。

等到了書院門外,卻見不知多少書生圍在外頭,口中還高談闊論著什麼。

“別過去。”有個在附近賣自家種的小菜的婦人,伸手便將明謹兒拉住了,“過去了要被那些個家丁趕出來。”

明謹兒便頓住腳步,她轉頭看了過去,見這婦人似乎與沈母差不多年紀,便開口問道:“大娘可知是何事?”

“不曉得。”婦人搖頭,又將背上的揹簍往上掂了掂,“他們讀書人,滿口之乎者也,我一個泥腿子,怎地能聽明白?”

這並非是挖苦,而是帶著豔羨的話語。

“大娘連之乎者也都說得出,定然是家中也有讀書人。”明謹兒笑了聲,索性與婦人閒談起來,“不瞞大娘,我這是要給家中兄弟送吃食。”

她將手緩緩抬起,給婦人看了看手中的食盒。

也不知裡頭的豆腐碎沒碎,她一路已是很小心了。

“唉,如今家中要供養讀書人,豈是那般容易。”婦人苦笑幾聲,眼巴巴往書生堆裡看去,還不時便整一整身上的衣裳。

如此作為,一瞧便能猜出個究竟來。

定然是家中男丁正在其中。

明謹兒也不再言語,她心中有些難受。

如今米麵價格高漲,她昨日聽沈母對著那幾袋米麵哀嘆,說原本十文一斤的糙米,也到了十五文一斤。

地裡收成不好,將賦稅給交上去後,莊戶人家便都要節衣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