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真立了文書,便是劉家鬧得天翻地覆,甚至是死了人,劉氏都不必回去瞧上一瞧,更不必說幫襯了。

劉母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許是被點醒了,從安慰自個兒的那些謊話中走了出來。

更或許是劉氏問她的話,讓她心中愧疚吧。

明謹兒往牆壁上一靠,乾脆不再摻和進去,她朝著遠處的牛車招了招手。

也不知是沈沉英瞧清楚了,還是車伕瞧清楚了,那牛車緩緩地動了起來,往沈家行駛著。

倒是眼神好。

明謹兒都只能看清個輪廓罷了。

她特地去扶住了沈母,將此事徹底交由沈沉安。

是大哥的家眷,究竟是去是留,如何是他們能干預的?

明謹兒扶著沈母往院落外頭走,打算先將牛車上的東西,給交代個清楚。

“你是個好的。”沈母忽的低聲說道,她抬手拍著明謹兒的手背,“畢竟是一家人,若是老大將劉氏留下了,倒是委屈了你。”

聞言,明謹兒腳步都未曾停頓過,她瞧著行駛來的牛車,目不斜視地道:“娘,除非殺人放火,只要認清了自個兒的過錯,便給最後一次更正的機會,又何妨呢?”

左右劉氏是沈沉安的媳婦兒,此次以後,若是劉氏再想找麻煩,許是連大寶都不會任由她如此作為。

明謹兒也自認不是個傻的,她可不會連著兩回,都被同一人給算計。

“況且,大寶我自認照料不好。”明謹兒笑了笑,也反過來拍了拍沈母的手背,“娘,給你瞧些好東西,不過咱們說好了,你待會兒若是要罵,便罵沉奚去。”

她將話給扯開了,沈母微微一怔,便點點頭,也順著話頭往下說,“老二這是又買了些什麼東西?”

說話間,牛車已然到了跟前。

沈沉英面上盡是笑意,卻在對上沈母沉下來的臉色時,又都收斂了回去,換上了滿臉的忐忑。

“怎地買這麼多雞崽子!”沈母橫眉豎眼,怎麼瞧也是動了肝火。

沈沉英意欲張口回應,對上了明謹兒的目光後,立時明悟了過來,閉著嘴一言不發。

“是沉奚讓買的。”明謹兒毫不猶豫,將鍋全推到了沈沉奚身上,她今日可是又為著沈家的事兒頭疼,這便算是有來有往吧,“他說雞崽子現下還小,養院落裡方便些,日後將宅子給重新建了,圍個大些的雞圈就是。”

她將自個兒的念頭,也全安在了沈沉奚身上。

沈母既生氣,又覺著兒子的念頭是好的,是孝順之舉,便只得連連搖頭。

她瞪了眼沈沉英,“少跟你二哥學!若是賺了銀錢,便交到公中來,娘給你攢著,娶媳婦兒用。”

沈沉英原本是覺著被沒由來的瞪了眼,有些委屈,可聽到後頭的話,便連耳根都紅了。

他抬手接連擺動,“不不不,我如今還……還不需要娶妻!娘,你、你想這些做什麼,未免早了些!”

沈母瞧見他的窘迫,不僅不將話給帶過去,還嚴肅了神色,“哪裡早了?你大哥早早便成了親,如今都有了大寶。你二哥等院試過了,便要與你二嫂辦喜事,唯獨你!”

辦喜事?!

明謹兒聽得一怔,她頓時面上有些掛不住,又怕在沈母面前露了餡,急忙插嘴道:“娘,沉奚還讓我買了些旁的。”

她說著,將揹簍中的豬下水與豬骨,都拿了出來。

沈母被這些東西給轉移了注意力,連沈沉英都重重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