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家二郎,沈沉奚。”錢掌櫃不應聲,滿面笑意,朝著賭坊掌櫃的如此說了句。

沈沉奚便上前,脊背挺直著,拱了拱手。

“這……”刀疤漢子愣怔片刻,立即明悟過來,他結結巴巴說不出句完整話,半晌了才猛地一巴掌打在身邊的打手身上,“去,傻愣著做什麼?將沈家的寶貝疙瘩帶來!”

明謹兒眉頭一挑,靜靜站著不言語。

她未曾想到,這錢掌櫃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竟就將事兒給解決了。

沈沉奚是在何處認識此人的?

她垂著腦袋,面上的神情都給遮掩了個乾淨。

過不了一會兒,哭哭啼啼的大寶便被帶到了眾人跟前。

刀疤漢子歉意一笑,嘴裡刻意罵道:“全怨劉大壯!說是沈家欠了劉家的銀錢,我這才將孩子給帶回來。一直好生照看著,未曾餓了渴了。”

大寶直直往沈沉奚身後躲,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

“原是如此。”他開口回應,語氣聽不出情緒來,“沈家未曾欠過劉家的銀錢,便沒有替劉家還債的說法。”

刀疤漢子立即笑著點點頭,“是是是,起先不知沈公子與錢掌櫃交好,我這也是一時昏了頭。”

又是幾句好聽話,刀疤漢子硬是派人將他們一併送了出來。

直至出了賭坊,沈沉安這才得以將大寶抱在了懷裡,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透徹,哽著嗓子道:“傻小子,你成日裡往哪兒跑?!”

沈沉奚只看了眼,便抬手朝著錢掌櫃規矩行了一禮,“這回還多謝錢掌櫃了,是沉奚欠了一回。”

錢掌櫃抬手虛扶幾下,笑得親和,口中卻不否認沈沉奚欠下的人情,“哎,沈家二郎你若是要如此說,便是與我見外了!”

他上了馬車,又看向沈家人。

瞧出沈沉奚未曾打算再借用這馬車,便又掛著笑臉說道:“沈家二郎你家中事忙,若是得了閒,便來寒舍一趟,我們好生聚聚。”

“近日定然到府上拜訪。”沈沉奚又是恭敬應聲。

拜別了錢掌櫃,那馬車平穩離去。

明謹兒這才湊了過去,輕聲問道:“這錢掌櫃是何來歷?如今他幫了你,你要如何去還這人情?”

沈沉奚蹙眉,張口便要將這話給帶過,卻在對上她那雙明亮眼眸時,又將未曾出口的話,給盡數嚥了回去。

“錢家原先是汴京人士,後因家主被外放,便一道隨著去鄰縣,他們家主做了縣令。”沈沉奚頓了頓,無聲輕嘆,終歸是將話給說明了,“誰人甘心年紀輕輕守著如此偏僻的窮鄉僻壤?”

明謹兒稍作思索,便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沈沉奚的學問,莫說是整個鎮子,便是整個縣,都未曾能夠尋出第二個能與之比肩的。

許是錢家瞧中了沈沉奚,有心將他提前培養一番,日後若是當真高中了,便能替錢家如今的家主做些實事。

“你先前拒了他們?”明謹兒想著,脫口而出。

她話一出,便暗道糟了。

緊接著,直直迎上了沈沉奚探究的目光。

“你如今聰慧了不少。”他只如此說了句,便將話鋒一轉,“先前是拒了,如今拒不得了。”

明謹兒緊閉著嘴,不敢再說話。

原主哪兒有這般聰慧?!

說到底,就是個滿心情情愛愛的小姑娘。

一路無話,只剩下大寶時不時的哭聲,以及沈沉安笨拙的安撫。

等到了村口,老遠便能瞧見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