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雨勢不減,電閃雷鳴之中,反而越來越大,雨若黑墨。

而地上,除了黎暗軒和雲虛衍,雲桀摩,以及屏障中的兩個人之外,其他人早已經支援不住,倒在了地上。

顯然是雲桀摩的隱謀得逞了。那隻虛化的火鳳在即將涅槃成功之時。卻越飛越艱難,身上的羽毛也不如之前那樣光鮮明亮了。甚至於連周身的火焰都小了不少。

黎暗軒瞬間明白了雲桀摩在做什麼,卻無能為力。臉色陰沉的向著雲桀摩襲去。

顯然,雲桀摩並不是黎暗軒的對手,又幾乎傾盡全力的去佈下了這場詭異而邪惡的死亡之雨。

沒過幾招,雲桀摩便被黎暗軒一掌擊飛了出去。對視上黎暗軒殺氣騰騰,冰寒幽邃的眸子,他微弱的喘息著,卻得意的勾起了唇。唇動了動,無聲的說著幾個字:“你終究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說完,當著黎暗軒的面,再次加大了力度,將僅剩的所有的蜇氣,全部注入了那雨水之中。

終於,在蜇氣化成的墨雨的不斷腐蝕之下,那隻火鳳飛得越來越慢,越來越艱難,身上的火焰也越來越遠小。

面對這赤,裸,裸的挑釁,黎暗軒目光一滯,咬牙切齒道:“你該死!”提起劍,正欲讓他徹徹底底的消失。卻不曾想到,有人竟然搶先一步。

居然是方才突然間消失了的雲虛衍!如今又再次沒有欲兆的突然出現。卻只是為了殺了雲桀摩。

在外人看來,雲虛衍果真是冷酷無情的緊,即使對上那個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他依舊殺得毫不手軟。就如同雲桀摩在需要蜇氣之時,對付其他天蟄弟子一樣,雲虛衍面容冷酷地將他吸到了自己身邊。

雲桀摩可怕,雲虛衍更可怕!

雲桀摩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雲虛衍會真的對自己動手,並且殺了自己。隨著一聲慘叫,雲虛衍在將雲桀摩徹底滅殺的同時,也徹徹底底的控制了所有的蜇氣。一下子氣勢磅礴,內力雄厚到讓人無法不産生一種無形的懼意。

只是剩下的人的目光卻無暇顧及危險而又虎視眈眈的雲虛衍,反而都停留在防護罩中,正傳承著的兩個人身上。而雲虛衍居然也是一反常態的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沒有再採取任何的舉動。

而下方的簫子木方才還是臉色有點蒼白,面上一派痛苦卻苦苦支援著。而如今,因為那烏黑的雨不斷的侵襲火鳳,已經口吐鮮血,命懸一線。

那隻火鳳撐著最後一口氣,飛完了最後一圈,終於是完成了傳承,將涅槃術進行成功了。卻在最後魂魄皈依本體之際,身上那團微弱的,象徵著簫子木這一隻最後一隻古鳳生命之力的火焰,沒有支撐住,熄滅了……

熄滅了涅槃火的火鳳幻影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下方的少年隨即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黎梵音恰在此時睜開了眼睛,視線對視上了地上臉色蒼白的少年。

他的臉上一陣焦慮,痛苦,卻聽見少年的唇開開合合半響,卻只是微笑著,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話:“涯涯……我……我終於也保護了……你……我……”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還未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猶記得當時在妖魔界,他還天真爛漫的說,以後我也要保護涯涯!

如今真的做到了,卻是以生命為代價!

而簫式洛在風風火火的趕來之時,抬眼便看見那隻燃燒著炫目的火焰金色鳳凰,周身的火焰被那兇惡無比的墨色雨水所澆滅。亮眼的虛影已經飛到了半空,在離他的少年不足幾米之處,一點點的暗淡,然後徹底的熄滅……

那一剎那,他的臉色慘白,只覺得呼吸一窒,只是胸前之中的那顆心髒,卻劇烈的跳了起來。

只是微微停滯了一瞬,耳邊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他飛快的向著他的少年趕去……

只看見,那道單薄的身影,直直的倒下,對著他自己面前的方向,唇動了動,不知說了句什麼?

他不管不顧,終於趕到了他的身邊,明明沒有多遠的距離,卻像是走了千萬年。

他扶起來了他,將他小心的擁在懷中,唇上有些幹澀。顫顫的抖了半響,才哽咽的喊出:“木木……你怎麼躺在地上,地上髒,還涼……”

只是他卻全身冰冷,一動不動。

他好像是從來都沒有這麼乖巧的樣子!平日裡都是很搗蛋,到處躲著他,讓他找。

他閉上了眼睛,卻像個孩子一樣淚流滿面,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裡,“你說說話啊!說說話好不好?”

他收緊了手臂,想要將他抱的更緊,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困獸般的悲鳴。卻突然間感覺臂彎到懷裡都一輕,他愕然睜開了眼睛,卻只看見懷裡空空如也:少年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木木?”他彷彿瘋了一樣,神經質般不確定的叫了聲,沒有得到回應。

悲傷到了極致,眼神逐漸的空洞無物,臉上也突然間變得面無表情,無悲無喜。大概是心魂也隨著簫子木走了。及至他身後趕來的鳳凰一族的族長滿臉悲切的叫著他,他都再也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滿頭的烏絲一寸寸的盡成了雪!

黎梵音明明全程都沒有醒來,可是他卻知道自己的師傅走了。而一醒來,又眼睜睜看著自己像是對待親弟弟一樣的人,再次從自己的眼前一點點的消失。

情緒終於崩潰了!

垂下了頭,身形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情緒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