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梵音是重生了,卻也只是生命意義上的重生,而非經歷意義上的重生!曾經的一切,他這一世,不過是在重新經歷!

腦海中,關於上一世的事情,竟然就像是被某種力量憑空抹去了一般,漸漸模糊,漸漸忘卻了!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他身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那種孤傲消失了!

自孟清塵走後又過了二日,待到了今日,已是五月初五!

黎梵音記得不甚真切,覺得和往常無甚區別。而對於孟清塵而言,卻心神一震,眸色深了深,低聲自言自語道:“今天是他入繁濛的日子!”

他微微著仰頭,一隻手垂背於身後,思緒卻一陣陣恍惚,飄得極遠,像是穿越了億萬時空。

身上瞬間褪去了往昔的青澀,多了層厚重的悲涼與滄桑感。

自那日一覺醒來後,孟清塵便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孟清塵了!

不知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神情悲切,雙眼赤紅,一種濃重的恨意鋪天蓋地湧來。在無意識之中,他攥緊了拳頭,連身形都開始抖動,唯有拼力壓制,方才壓下心底的那不斷增加的濃重殺意:“逐墨,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再傷他一分!”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一條淡紫色錦帶,眼中幾乎瞬間浮現出萬般溫柔,發出一種因為慶幸到喜極而泣的卑微嘆息:“還好,一切都還不晚,還好你還在!”

那熟撚的柔和神情卻和往昔大相徑庭,更加成熟,多了些東西。

輕鴻道君在繁濛可算是超越宗門的存在,連掌門夜不得不禮讓三分。

因為他和上任已經隕落的掌門是同一師門。而他們的師尊寂尚仙尊已經飛升百年。當年的掌門當之無愧的是輕鴻,不過,輕鴻道君性子清冷,超脫傲然,最為不喜麻煩事兒,便推脫了。

可謂是不按常理出牌,極為任性妄為了。

而上一世,孟清塵正是因為異於常人的那份堅毅,以及看似毫無還手之力,實則乖戾,隱藏實力。這一切都被輕鴻道君看在眼裡,便破例收了他這個普通的外門弟子為徒。

輕鴻道君是清冷,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一切盡收入眼中而不語。

而黎梵音成為輕鴻道君的唯二個弟子,卻是因為一次機緣巧合。

而宗門並不知道,當時宗門內盛傳的是攜恩求師,所以輕鴻道君對黎梵音不喜。

只不過,實情如何,只有當事人知曉罷了。

而此刻,一位穿白衣,手攜著摺扇,容貌出眾,面露貴氣公子正被使者帶著前往大殿。

那人不動聲色的四處看著,頗有興味兒的樣子,隨後看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你們這裡可有一位姓黎的道友?”

“公子說的可是黎梵音黎師叔祖?”領路人是名外門弟子,卻並不妨礙他對於黎梵音的推崇。

那公子便是逐墨!其世俗家族幾代,與現任的繁濛總掌門淵源甚深。

上一世,他入繁濛時,本來有意拜輕鴻道君為師,而掌門也有意引薦。然而,機緣巧合之下,輕鴻道君當時並不在宗門,最終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為了掌門的弟子。

而後,與輕鴻道君的大弟子孟清塵結識,雖其出身名門,卻沒有其它名門子弟身上所帶著的那份傲氣。

優雅的談吐,以及風度,讓他成為了孟清塵的知己,以及摯交好友。

最終卻不知道為何,一朝決裂,更是成為了不死不休的仇敵,宗門上下都為之震驚!

連掌門都對此無可奈何,可謂是驚掉了一雙雙的眼睛。上世之事,皆如雲煙,且其中是非曲直,尚有待探究!

先說說眼前,那外門弟子,說到激動處,竟是忘了身份,極為失禮的停留了下來。臉上掛著興奮的神色,眼中更是帶著濃濃的灼熱與痴迷,興致勃勃的嘆了句:“那可真是位神仙一樣的人物!能夠一睹師叔祖的風彩,就算是折壽百餘載都值得!”

若是不熟識的人,定然會認為他是在大誇其辭,有些大言不慚。

可是,逐墨臉上卻並未有任何輕視的神色,反而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那人的身影,有些失神,眼中出現了絲絲飄渺,極為認同地低低應了聲:“他本來就是仙人啊!”

像是感嘆,又像是一種深深地肯定。

而感嘆之下,又是一種苦澀與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