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放下筷子,懷疑地看了一眼窗外。

他是回房間整理了一下東西,才來餐廳吃飯的。

現在,太陽都已經在下山了,夕陽的餘光從他們側邊的窗戶灑進來……

張寧是哪裡看到的“烈日當空”呢?

“暑假,我在網咖認識了一個職業選手,當時我十八歲,他十七歲,和你一樣大,”張寧說道,“他剛剛從一個頂級戰隊落選,心情低落,而且,當時處在職業競技的轉型期,條件比較差,他都好幾天沒吃飯了,我就帶他回我家住了一段時間,然後,整個暑假我們都在一起打遊戲。”

“嗯。”陳堯繼續慢慢地吃著他的飯。

“那會兒為了給職業選手留下一個好印象,我特意把書桌什麼都清了一遍,什麼《毛主席語錄》之類的,買了一堆放桌上……”

“為什麼?”陳堯這就不理解了。

“怕職業選手覺得我沒文化。”

“你繼續……”陳堯面不改色繼續低頭吃飯,對張寧的智商,他已經很習慣了。

張寧回憶起那段時間,似乎覺得特別的難忘:“那一年暑假過後,他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準備組建一支戰隊,於是,就邀請我去做公會會長了。”

陳堯嗯了一聲,低頭吃飯。

“戰隊名叫戰戈。”張寧將這個名字喃喃了好幾聲,“那是我的第一個戰隊。”

“第二個呢?”陳堯問。

“獨裁……”

陳堯哦了一聲。

也就是說,張寧一共就投奔過兩個戰隊。

一個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叫做戰戈的戰隊,然後,直接就是現在的獨裁了。

他們這個教練還真是“經驗豐富”呢!

“那中間這麼長時間,你幹什麼了?”

“我跟那個職業選手朋友,並肩作戰了一年,到第二年暑假的時候,因為……嗯,某些分歧,我們就鬧翻了。”張寧說著,“等到第三年的暑假,我們幾乎就已經反目成仇。”

“我覺得你省略了不少資訊……”陳堯說。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張寧回答。

“……”

“……”

兩個人又可疑地沉默了幾秒鐘。

空氣中都是尷尬的味道……以及飯菜的香味。

張寧看陳堯吃地香,起身去拿了一份水果,也擱那兒吃了起來:“到第四年的暑假,我父母離婚了,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就剩下了一個我,法律上算是成年了吧,所以也沒有什麼監護人的說法……我刷盤子,收銀,做網管……再沒有暑假了。”

對於張寧來說,那三個暑假不只是暑假,代表的是他最投入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我和第一個戰隊的約定。”

“嗯,你說過。”陳堯都聽他說過很多次了。

張寧說過要將那支戰隊帶上冠軍領獎臺。

所以,他脖子上一直掛著之前戰隊的隊徽……

雖然這些年不知道他經歷了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再怎麼艱難的生活也沒有磨滅他最初的夢想。

“吃完了。”陳堯拿起餐盤,“早點休息?”

“嗯。”張寧坐在那裡還沒有動。

“其實,我們也沒有幾個暑假了。”陳堯回過頭,和他說,“職業選手黃金年齡就那麼幾年。一切,拜託教練了!”

“呃……當然!”張寧一下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