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還沒來得及開口, 花珏便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嗯……花大寶他太不讓人省心了, 以後我不在了,沒人管他,怎麼辦呢?”

花珏早認為自己沒準兒哪天便會嗝屁, 想到家裡一龍一貓, 還有一隻可能會留下來的小鳥無人看管,不由得又難過了起來。玄龍和小鳳凰有的是地方去, 但花大寶一定會犟著要留在江陵, 他的寶貝貓兒子從此要成為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花珏頭腦發熱, 想得小心肝直抽抽,急忙起身要去找, 結果再被玄龍一把攔了下來。

“我方才聽你說他是你弟弟?”玄龍終於意識到花珏可能跟他說的不是一件事,半扶半抱著眼前人,認真詢問, “你不必擔心, 我將他安置好了。”

花珏點了點頭,忽而又一把抓住他:“還有我的小鳥。”

玄龍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那隻鸚鵡也很好, 你先吃一點東西, 好好睡覺, 我們明天再說說話,好不好?”

花珏搖頭,眨巴了幾下眼睛, 想了半天,終於意識過來剛剛玄龍說已經“安置好了。”安置好了什麼?他一時間又陷入了迷茫中,只憑直覺知道,現在沒什麼要擔心的了,他需要吃一點東西。

玄龍見桌上飯菜都涼了,便讓下人撤了,做了新的上來。後廚的人戰戰兢兢地全按花珏的口味重做了一遍,反倒是忽略了他這個王爺也沒吃飯,呈上來的都是食味寡淡的素品。玄龍一時也懶得計較,只顧伺候身邊這個小醉鬼吃飯。

花珏後勁上頭,路都要走不穩,玄龍便見到他支稜著筷子就要往粥碗裡戳,戳了半天發現什麼都沒夾起來,還有些疑惑。玄龍苦笑著放了筷子,替他盛了碗粥,用調羹舀起一勺碧玉粳米粥送到他嘴邊。花珏伸出舌尖舔了一小口,向後瑟縮了一下,小聲說:“燙。”

玄龍收回來自己嘗了一口,沒覺得燙,只笑他是貓兒舌頭,接下來喂之前便輕輕吹涼了再讓花珏吃。他喂一口花珏便吃一口,那副樣子看得他內心柔軟。乖巧的人嘴唇上帶著一點微亮的水跡,紅潤溫軟,無端讓人想咬一口。這是碗甜粥,咬下去……應當也是甜的罷。

玄龍這麼想著,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花珏剛嚥下一勺,眼睛卻望著桌上那壺還剩一半的古越龍山,撐起身想往前拿,兩人恰巧撞在一起,銀壺微涼,花珏將將把它拿在手裡,回頭卻被玄龍吻住了唇舌。花珏睜著眼,想要在視線中尋找手中傾斜的黃酒壺,找來找去都只望得見一雙烏黑溫潤的眼睛,那裡面倒映著他的影子,似乎還有搖蕩的星辰,慢慢把他淹沒了。

花珏手一鬆,帶落一個空銀盞,在桌上骨碌碌滾了一圈兒後,在青石地上碰出一聲清亮的響聲。玄龍一吻終了,花珏愣愣地看著他,俯身試圖去找那隻碰倒的酒盞,卻被玄龍再度按住了。

“我呢?你還沒說清楚,花大寶是你弟弟,那桑意呢?”玄龍聲音有點啞,“我想要你告訴我……這樣的事,你老是一團糊塗,我本想等你哪一天能明白,如今方知你這人著實不講道理,一定要問清楚了我才甘心。”

花珏被他問懵了:“桑……先生,我很感謝他。”

“想跟他成親麼?”玄龍問道。

花珏想了一下那個場面,立刻嚇得擺了擺手:“我,不……桑先生,我……”話還沒說囫圇,玄龍從他的神情中尋到了讓自己的答案,伸手將他攬入了懷裡,低笑道:“我不問了。”

花珏望他。

玄龍被他的眼神看得又笑了一下:“吃飽了嗎?”

花珏點了點頭,玄龍趁機又在他唇邊啄吻了一下,把他送進了房中。他的懷抱很溫暖,親吻也很舒適,花珏沉溺在玄龍的糖衣炮彈裡一動也不想動,外衣被扒了也渾然不知,直接被抱入了床榻上。

玄龍令人備好了洗漱用品,端來水盆給花珏擦臉,像搓什麼貓貓狗狗一樣仔仔細細給他把頭臉手腳上的灰塵擦淨了,將他的中衣中苦也悉數換了下來,命人送洗。

耿直的王爺做起這事來一絲不茍,目不斜視,在他的認知裡,這人早已與自己有了體膚之親,沒什麼好顧忌的。不料花珏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還未徹底繃斷,這小倌伸出一隻手,牢牢扒住他的肩膀:“你脫我衣服幹什麼?”

玄龍警告他:“不要亂動,我給你擦身。”

花珏手一鬆,舒舒服服地摔回柔軟的被褥中,只睜著一雙眼睛不斷向他看來,玄龍瞅著這小眼神裡像是有點委屈,強撐著不與他計較的意思,沉聲道:“以後別喝這麼多,聽見沒?”

花珏“哦”了一聲。玄龍沒忍住又在他臉頰上掐了一把,花珏一動不動,見到玄龍替他收拾好,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琢磨著這條蠢龍是不是又準備不脫外衣就爬上來?花珏愛幹淨,雖然不至於成癖的程度,平日裡花大寶沒洗澡就往床上跳是要捱打的,玄龍也不例外,外衣穿在身上總是避免不了沾染風塵,花家是禁止和衣睡的。

花珏來了精神,抓住玄龍不讓走,眼疾手快地開始剝他的衣服。玄龍看著他一雙手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有些震動:“你在幹什麼?”

花珏瞅他,板著臉訓斥道:“不能不脫衣服就上床!”

玄龍這一瞬間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眼前的人一臉認真,已經扯下了他的外袍,這會兒正將罪惡的雙手伸向他的腰帶。玄龍抓住他的手,忍著自己心上湧來的那陣躁動,冷靜問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