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圍繞這鎮子轉悠了整整一下午,半夜時分方才回客棧去,天一亮匆匆吃了幾口早飯便又出去轉悠,說來也奇怪,那鬼魅長相詭異,旁人看到了肯定有所驚動,可偏偏就像是蒸發了一般,左右都不見其蹤影。

日上五六竿,頭頂著蒸日,臨近晌午的時候,這才回到客棧,進了客房,收拾一番,準備下樓吃飯。

先去敲了古煞的門,喚其一同,剛準備下樓,神色陡然一變,連同古煞都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含著笑意,真是好巧。

客棧裡猛地湧入一大批客人,約有七八個,著的不是夜行衣,但也是一身黑,照樣顯眼,頭頂著一斗笠,遮住大半面容,如此仍蒙著面罩,手中提著一把寶劍,渾身散發著殺氣,此八個人走在一起,眾人皆退避三舍,不需看,便知來者不善,得罪不起。

原本喧鬧的客棧瞬間鴉雀無聲,安靜下來。

小廝捏了一把汗,顫顫巍巍的上去打著笑臉,“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沉默片刻,走在最前頭的黑衣人開了口,“住店,兩間客房,飯送到客房中。”

從懷中掏出一大銀錠,扔給小廝。

小廝顫巍著趕忙接住,沉沉甸甸的銀錠,出手大方。小廝思慮片刻,小心的詢問:“客官給的銀兩足夠了,四人一間怕是太過擁擠,不如兩人一間如何?”

一道冷冽的目光從斗笠下射出來,不必開口,小廝已經如立針氈,連忙彎腰道:“四人一間,四人一間。客官上頭請。”

黑衣人隨著小廝上樓,和正在下樓的古煞二人正好撞上,樓梯不大,梯道也不夠寬,一次差不多隻能走四個人左右。

黑衣人停了步伐,冷冷的看著,古煞立著不退,不屑一顧的睥睨。古煞不讓,黑衣人也不肯退讓,明明旁的有空,兩人便站在樓梯正中間,互不退讓。

青雲見古煞古煞,嘴角勾笑,陪古煞站著,等著黑衣人讓路。

黑衣人生死掠奪慣了,只需往那一站,所有人都怕他們,不約而同的讓開道,所以在外頭也從未給旁人讓過路。

如此便僵持著。

看的一旁手足無措的小廝汗如雨下,侷促著念著古煞好商量,正準備開口,古煞一個冰冷的目光望過來,小廝噤聲,不敢再開口。

黑衣人那邊他壓根就不敢開口,汗珠子順著黝黑的臉滾滾而流。

樓下用餐喝酒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屏住呼吸般死死的盯著樓梯上,想看看到底是誰先退讓。

從後廚匆匆而出的掌櫃的,瞧著這一幕,剛欲上去勸說點什麼,瞥見黑衣人手中提著的寶劍,還未靠近,便能感覺身旁的空氣都快要冷卻下來,掌櫃的在這個鎮子上開客棧也有十多年,接來送往那麼多客人,什麼樣子的都見過,所以也算是見多識廣,此刻,他也沒有辦法。侷促在酒櫃子後靜觀其變。

僵持了片刻,古煞冷笑道:“都說好狗不擋道,各位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話音一落,全場噓聲,瞧向古煞的眼神多了二分好奇,三分擔憂,四分看戲,餘下一分是對她不怕死的敬佩。

黑衣人聞聲,果真一怒,幾乎同一時間攥緊劍鞘,鋒利的利刃幾乎快要破鞘而出。

站在最前頭的黑衣人冷聲道:“姑娘,慎言,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