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冷如冰(第1/2頁)

雲霖山人心中的想法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但就像他了解宋遠文一樣，宋遠文也無比的瞭解他，能透過他一瞬間的怔愣和一丟丟微表情的變化猜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錯，我是知道，就在十歲的那一年，就在火焰魔毒成為我生命中一部分的那一年。”

雲霖山人終於繃不住臉色了，變得很難看。

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在這種時候，他只想聽聽宋遠文到底要說什麼。

“師父，你知道嗎，其實一個火焰魔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就是變異了，我活不過二十年，對我來說也根本就不算什麼。當年真正讓我崩潰的就是這件事情。

“性情大變，是需要一個由頭的。從我殺死第一個人那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的頭上懸著一把刀，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與我而言都是在倒計時，死神隨時會降臨。

“但是，我想要的很簡單，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東西，至少不要讓我生活在謊言中。可是，我還是不夠幸運，沒能得上天的垂憐，還是在步步驚心中看到了殘酷的事實。

“他們曾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然而卻編了一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欺騙我。師父，你讓我怎麼接受這個事實，怎麼可能還和以前一樣保持心境！”

任誰知道這樣的事實都無法接受，而他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一直在做著心理準備，可是當事情來臨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相信，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

“我一直盼望著他們能放棄這個計劃，能夠看在我不成器、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想要的成果的份上改變心意，可還是我奢求了。一朝被上天選中，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師父，這著二十多年看似很順，但你說真的很幸福嗎。”

獨自一人守著一個秘密十多年，明明知道最後的結果，在絕望中滿懷期望，最後期望沒了，只剩下了絕望，何其殘忍。

雲霖山人也曾經歷過與這些類似的經歷，也經歷過相似的痛苦，但是相比而言他還是有哦一些幸運的。因為他沒有從一開始就保持足夠的冷靜，所以他的內心也就始終沒有受到煎熬。

在面對痛苦的時候，最難的不是沉浸在痛苦本身，而是明明身在這個悲慘的痛苦中，大腦卻足夠的清醒，整個人都在苦苦掙扎、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外表從來都是看起來光鮮亮麗、無論何時都能在生活中找到樂子的宋遠文，他忍受的煎熬，非常人所能及。

能夠保持清醒，是一個值得稱讚的優點，對於宋遠文這個殺手來說也是尤為重要的本能，只是，讓他這個最渴望真摯情感卻生活在謊言中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梅梅的經歷遠不如宋遠文這樣精彩，他雖然甚至自己的身世，也明白自己肩負的使命，可是他最痛苦的也不過是當年在他和父親離開金陵努力在江湖上立足的日子。

十多年的時間，只為忍耐一件事，梅梅他確定自己是一個能忍的人，但是到這個地步，他承認，自己做不到。

他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著自己這個苦命的師弟，嘴笨的人只會實際行動，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雲霖山人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他想說的已經說完了，可宋遠文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而且也已經做好了一丟丟的心理準備，他已經不準備再去說什麼了。

很多事情是別人無法開導的，只能自己去經歷，誰都無法替代。

宋遠文捂著臉坐在椅子上，身體前傾了很久，終於將自己的臉從手中釋放了出來，露出了自己整張的臉，神情非常的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