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晚,伯納烏球場。

當比賽進入下半場,比分依舊還是零比零,但整座伯納烏球場卻是噓聲一片。

每次只要穆裡尼奧一走出主隊教練席,伯納烏的球迷都會用鋪天蓋地的噓聲來迎接他。

而在看臺上,很多皇家馬德裡球迷都紛紛打出了一些極埠號,例如讓穆裡尼奧滾蛋,甚至有一條很顯眼的橫幅還打著伯納烏歡迎高寒,拒絕穆裡尼奧的口號。

主隊球迷的種種舉動,讓坐在教練席裡的穆裡尼奧整場比賽都是一臉鐵青,但卻顯得十分的倔犟,依舊還是我行我素,就彷彿把看臺上的那些球迷當成了空氣。

穆裡尼奧的無視,無疑更進一步刺激到了球迷,噓聲就來得更加猛烈。

如果說,高寒之前還對穆裡尼奧留在皇家馬德裡有所念想的話,那麼來到伯納烏走這一遭,他就已經心知肚明瞭,哪怕現在給穆裡尼奧西甲和歐冠這兩座沉甸甸的冠軍,他都已經不可能再留在皇家馬德裡了。

下課已經成為了皇家馬德裡今年夏季的必選項。

走到今時今日的局面,高寒頗感唏噓,很難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好像是一對夫妻,之所以會從恩愛走向破裂的離婚,肯定不會是單方面的問題,一定是雙方都有問題,皇家馬德裡和穆裡尼奧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

他們已經水火不容到了,哪怕這一場比賽皇家馬德裡表現得很不錯,球迷依舊容不下穆裡尼奧和他的球隊,理由是,皇家馬德裡在主場踢得太過於保守了。

從比賽的第一分鐘開始,穆裡尼奧的球隊就龜縮在己方半場,拱手讓出了控球權不說,只透過反擊來威脅巴黎聖日耳曼,疊戈·科斯塔和厄齊爾是唯一兩名遊弋在前場的球員,哈梅斯·羅德裡格斯更是被穆裡尼奧放在了替補席上。

這無疑就代表著一個非常強烈的訊號,穆裡尼奧根本不想用哥倫比亞中場。

全面退守的代價也非常明顯,巴黎聖日耳曼上半場的控球率超過了百分之七十,皇家馬德裡的控球率只有區區的百分之二十幾,比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皇家馬德裡的半場內度過,這絕對是相當令人難堪的場面。

但皇家馬德裡最終還是守住了。

既有後防線和中場球員的出色表現,也有門將卡西利亞斯的穩健發揮,而前場疊戈·科斯塔和厄齊爾也不是沒有威脅巴黎聖日耳曼的球門,只是雙方都沒能抓住機會。

快一個小時了,比分依舊還是零比零。

在過去的近一個小時裡,皇家馬德裡透過嚴密的防守限制著巴黎聖日耳曼的進攻,不僅是中場和後防線,就連鋒線上的疊戈·科斯塔都非常積極的參與前場逼搶。

整個皇家馬德裡陣容裡位置最靈活的就是厄齊爾,他總是脫離出皮爾洛的防區,成為皇家馬德裡前場漂移不定的拿球點,為前場的疊戈·科斯塔的反擊輸送炮彈。

為了穩固防守,穆裡尼奧這一場比賽在兩翼並沒有安排進攻能力更強的科恩特朗和卡瓦哈爾,而是讓科拉羅夫和阿韋洛亞首發,確保球隊的中後場是鐵板一塊,滴水不漏。

疊戈·科斯塔在鋒線上的逼搶確實給巴黎聖日耳曼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比賽中也有過幾次給蒂亞戈·席爾瓦和大衛·路易斯狼狽尷尬的閃光時刻,但整體來說並不犀利,缺乏直接威脅球門的機會。

這多少跟他在前場勢單力孤有關系。

“這一場比賽讓我想起了他剛剛執教皇家馬德裡的那個賽季,對陣巴塞羅那的主場比賽。”

站在高寒身旁的齊達內皺著眉頭,苦著臉說道。

他是皇家馬德裡的名宿,但現在他是巴黎聖日耳曼的助理教練,高寒的助手,出於職業道德,他必須要盡全力幫助高寒和巴黎聖日耳曼擊敗皇家馬德裡。

“那一場比賽也差不多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巴塞羅那佔盡了壓倒性的優勢,卻遲遲沒能破門得分,而在下半場開始後沒多久,巴塞羅那就利用阿爾比奧爾的一次犯規,得到了寶貴的點球機會,梅西冷靜主罰命中,阿爾比奧爾也被紅牌罰下場。”

“在半個多小時比對手少一個人的情況下,他硬是守住了比分,並且在最後時刻透過一次反擊扳平了比分,當時我就覺得,他可真是一個命硬的家夥。”

說到這裡時,齊達內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穆裡尼奧,雙眼中不無贊賞和欽佩。

就命硬這一點來說,穆裡尼奧當之無愧。

“世界上哪有什麼命硬的說法?”高寒搖頭失笑。

“你說的那一場比賽我知道,也看過,巴塞羅那的問題在於進攻手段不夠豐富,伊布拉希莫維奇因傷缺陣,失去了禁區內的一個統治高點,穆裡尼奧的防守才玩得轉。”

齊達內聽後,再一琢磨,點頭承認,確實是這樣。

“但有一點你說得沒錯,雖說我很不認同穆裡尼奧的價值觀和他的足球理念,但必須得承認,他絕對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也是當之無愧的頂級名帥。”

高寒伸出右手,指向了伯納烏的看臺,“你想想,在這樣的環境和壓力下,他還敢做出這樣的決定,尤其是還能夠讓球場上這一群心思各異的球員都甘心聽他的,為他賣命,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事情。”

皇家馬德裡更衣室內鬥,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從這一場比賽的表現來看,不管穆裡尼奧做了什麼,但最起碼有一點他做得十分到位,那就是將整支球隊的競爭力給調整出來了,讓球場上所有球員都統一了思路,堅決按照他的計劃去執行。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背水一戰吧。

“你說,如果我們適當回撤,皇家馬德裡會不會順勢壓出來?”齊達內關心問道。

高寒搖了搖頭,“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