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頭本就是個渾人,誰準了的事情誰能夠攔住他?以前陳老實在的時候,說話他還聽,陳老實一去,天大地大,天地間就是我最大,一個赤佬也敢對自己大呼小叫?

渾勁上來,喬大頭不理那個兵丁,邁開大步就向城門硬闖。

“哎呀,反了你了!弟兄們,一起上,把這個賊乞丐拿了!”

那兵丁招呼一聲,周圍看城門的一擁而上,把喬大頭按在地上。

喬大頭死命掙紮,身上捱了幾腳,不但還是不服,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正在城門洞裡面歇涼的監門官聽見動靜,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看了看地上的喬大頭,問道:“怎麼回事?吵鬧什麼?天子腳下,誰敢胡來!”

兵丁報道:“地上這廝,說自己是幷州人,從五臺山來。節級,你看他身上穿得破破爛爛,明明就是個賊乞丐,進京城誰知道要做什麼歹事?小的看著不是路,把他拿了下來。這廝還不服,在地上喊打喊殺呢!”

一邊說著,兵丁一邊踢了一腳在地上扭動不休的喬大頭。

監門官左右看看,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對兵丁道:“把這廝綁了,不要讓他行兇。押到城門裡來,我慢慢審問。”

兵士應諾,取了繩子來,把喬大頭的手死死綁住了,一邊罵著,一邊推進城門裡。

監門官回到自己的桌子後邊坐下,喝了口茶,看喬大頭額上的青筋暴起,死命地要把手上的繩子掙開。

“噗嗤——”監門官笑了出來,“你這廝真是渾得可以!這麻繩極是結實,再是什麼大盜,手一捆,也得乖乖任我消遣,你這廝竟然還想掙開!”

喬大頭吼道:“放開我,憑真本事跟爺爺放對!”

“閉上你的鳥嘴,乖乖回節級的話!”旁邊的兵士抬腿踢了喬大頭的屁股一腳。

監門官慢條斯理地飲著茶,問喬大頭:“我問你,到底是哪裡人,從事什麼營生為生,因何到京城裡來,有沒有投靠的親戚作保?”

喬大頭瞪著眼道:“你個什麼鳥節級,忒多廢話!我自是大宋治下良民,憑什麼就入不得京城?你管天管地,管得了爺爺我?!”

“掌嘴!”監門官吩咐一聲,向椅子上一靠,靜看好戲。

一邊的兵丁得了吩咐,到喬大頭面前,搶開胳膊,幾個大嘴巴噼裡啪啦,把喬大頭的嘴巴扇得腫了起來。

掌完嘴,那兵丁不忘又踢了喬大頭一腳:“節級問你什麼,老實答話!再敢胡亂言語,小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喬大頭眼珠轉了轉,把嘴巴閉了起來。

“說,到底是哪裡人,為什麼來京城,有沒有人為你作保?”監門官慢條斯理地問道。大熱的天氣,正感到無聊,且拿這渾人消遣解悶。

“我是幷州人氏,因為一個長輩在嶺南故去,火化了把骨殖帶回河東路。聽說五臺山是文殊菩薩道場,我便到那裡做場法事,讓我那長輩來世投個好胎。”

“囉囉嗦嗦,忒多廢話!說你到京城來幹什麼?!”

“我在五臺山,發現了幾個蕃邦細作,這是國家大事,重要軍情,自然是急急忙忙地去報官。哪裡知道那個什麼鳥知縣,不但不聽我的,還把我打了一頓板子。爺爺是好欺負的?這便就到京城來,敲登聞鼓,天子面前告那個狗官的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