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新的考驗(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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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初升,嫣紅的陽光帶著溫暖,照耀著大地。清晨的空氣充滿了草木的清香氣,吸上一口讓人心曠神怡。
徐平站在南諒州衙門的望樓上,看著戰後的諒州。
甲家帶頭逃跑,城裡兵丁也就不會做殊死抵抗。宋軍入城之後基本沒什麼戰鬥,城內破壞的不算厲害,城牆完整,房屋基本整齊。由於這裡名義上還算是大宋的地盤,對入城的宋軍徐平管束得很嚴,惡性事件沒有幾起。
只不過兩三天的時間,諒州又恢複了安寧。
只不過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已經看不見大宋治下的諒州是什麼樣子了。
逃難路就是死亡路。甲家為了給自己掩護,驅趕了城裡的百姓在自己之前先行出城,最少有一多半的諒州州城裡的人死在了這條逃難路上,還有四分之一的人向南逃到了交趾境內。就這四分之一的人,想在新的地方安家,還不知要付出多少條人命。
徐平真地已經盡量減少了殺戮,但這一場攻城戰下來,南諒州城的人口依然只剩下了原來的不到三分之一。
徐平不會傷悲春秋,打仗必然會死人,他的仁慈,只到盡力減少自己屬下兵馬死傷的程度。至於敵方的人,那是戰後的事。
甲承貴父子最終沒有逃過韓道成的眼睛,甲承貴在路上就了結了性命,甲繼榮和幾個兄弟被抓進了諒州牢裡,女眷也都收押起來。
做了俘虜之後,甲繼榮再三要見徐平,徐平卻不見他。
徐平憑什麼見他?敗軍之將,喪家之犬,有見他的時間,徐平還不如舒舒服服地睡個覺好好休息休息。除非甲繼榮給出足夠代價,比如說出甲家有什麼藏寶地之類的,不然見到徐平的日子,就是行刑砍頭的時候。
打仗就是打仗,徐平是個很專注的人,而臨這麼重大的事情,怎麼還有閑心跟閑雜人等廢話?沒了城,沒了兵,甲繼榮就是個很普通的囚犯。
桑懌已經回到了門州,正在休整,過個一兩天,就會帶人進入諒州。徐平讓桑懌入諒州之後,去接替高大全,順便看淥州現在的狀況,如果交趾兵沒什麼反抗能力了,就收複淥州。
說是文臣領兵,但大宋的正規軍對文臣可不友好,沒點手腕,用起來就要小心他們給你難看。所以徐平盡量地讓正規廂軍單獨行動,交給桑懌,自己不費那個心思。蔗糖務的鄉兵是自己手下,用起來輕松如意。
一個隨身兵士上來,根守在望樓口的譚虎小聲說了什麼,譚虎便到徐平身邊道:“官人,用飯的時間到了。”
“哦,那我們下去。”徐平轉身下望樓,一邊問譚虎,“這兩天州城裡的情況怎麼樣?我看還是蕭條得很。”
“人口損失大半,壯丁連戰死帶逃亡,更是隻剩下兩三成,怎麼能夠不蕭條?而且開戰之前,甲家以守城為名,把城裡百姓的財富搜刮了一遍,現在城裡的人,就是有命在,家財也都早已沒了。”
徐平聽著,說道:“城裡幾處施粥的地方人多不多?如果人多,可就是小心戰會起饑荒,要早做準備。”
“官人多慮了。施粥處人多是多,但未必就都是吃不上飯的。有的人貪施粥是白得的口糧,領粥省自己家裡糧米。諒州城破,糧倉都還完好,市面上也沒發生哄搶,糧食想來不會短少。”
“那就好。飯後你去知會張榮,讓他帶人小心處理城內外的屍首,盡快在離城遠一點的山頭把人埋葬。現在雖然是冬天,可諒州比邕州其他地方都要炎熱,還是要小心防著疫病。”
譚虎應諾。
下了望樓,徐平用過了早飯,便到後衙飲茶,順便看著這幾天的邸報。
朝裡為了邕州的事情又爭吵了起來,以樞密院為一方,堅持要邊疆地方官息事寧人,甚至提出封賞七源州,利用他們牽制交趾。只要不讓交趾騷擾大宋邊境,那就一切安於現狀,堅決反對主動出擊。
邕州地處偏遠,邸報經常一兩年月才下來一次,說的都是朝廷裡幾個月前的事情。反過來也一樣,邕州這裡徐平已經把廣源州滅了,匪首儂家的人被桑懌捉住之後,驗明正身,已經在廣源州就殺了個幹淨。結果朝裡還在討論要不要封儂存福為節度使,用來牽制被徐平拍回諒州以南的交趾,也是好笑。
一杯茶沒有喝完,譚虎過來稟報:“官人,李慶成在衙門外求見。”
“哦,讓他進來吧。諒州善後,還要藉助他這個本地土著。”
徐平把邸報收起來,喝著茶等著李慶成的到來。
隨著譚虎,李慶成來到後衙,見到徐平,咚地跪了下去:“我父子能夠團聚,全靠提舉官人一手成全,李家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徐平道:“李知州怎麼如此?我們都是大宋的官員,只要是一心為朝廷效力,自然該互相提攜。快快起來,坐下說話。”
李慶成站起身來,拱手道:“官人面前,哪裡有我坐的地方?下官這次前來,一是謝提舉官人大恩,再者就是盡屬下的本分,看南諒州這裡有沒有用到我的地方。屬下雖然不才,到底是本地大族,安定人心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