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什麼封賞,只要報了大仇,就感恩官人一輩子!”

徐平笑道:“一碼是一碼,有功自然要賞,這是你應得的。你家世代是七源州一州之主,這次回去,有什麼想法?”

周德明誠懇地道:“官人,我在太平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現在土官正慢慢削掉,我也早沒有那種想法了。這次打下七源州,我會盡力讓那裡跟江州門州這些地方一樣,納入朝廷治下。就是其他大族,也會說服他們接愛括丁法,從大山裡面走出來。”

“你有這心就好,回來為官為商,太平縣裡總能保你的富貴。”

“謝官人。不過七源州地處偏遠,山裡面不通外界,比不得江州那樣的地方,行事急不得。那些大族世代在大山裡稱王慣了,讓他們出來,一時未必想得通,到時候請官人多一點耐心,我感恩不盡!”

徐平道:“這個使得。其實啊,有一點你想得岔了,讓那些人從大山裡面出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讓山外面的人進去,所以那些大族也並不急著逼他們出山,只要不妨礙外面的路通進去,能接受山外的人就好。”

說到這裡,桑懌從外面進來,打斷兩人談話。

看桑懌滿身戎裝,徐平道:“從昨天忙到現在,你一夜沒睡,辛苦了!”

“算不得什麼,行軍打仗,就得吃得了這些苦!說起來,當年在中牟,我們對付那兩個燒藥銀的,還能耗上一天一夜呢,何況是現在!”

說起往事,徐平也笑起來,那時候哪裡能想到有今天。

站起身來,徐平站到沙盤前,對跟上來的桑懌道:“門州到七源州一百多裡,七源州到廣源州兩百裡的樣子,你盡量用兩三天的時間趕到七源州,在那裡休整兩三天,幫著周衙內平息下當地的動蕩。如果能夠吸引到廣源州的兵馬前往七源州援救,就一口吃掉它,然後不要有任何耽擱,急行到廣源州!”

桑懌看著沙盤道:“儂家未必會救七源州。”

“如果他們置七源州不顧,那就按照預定的計劃,再用五六天的時間,直攻廣源州。我還是那句話,攻破廣源州,捉了儂家的人,就快速返回。到了那時候什麼都不要管,趕回來是第一要務!”

“如果大理——”

“不用管大理!到現在為止,大理沒有在邊境集中任何兵馬。而且,我們對付廣源州並不是只有你們這些人!”

桑懌笑著搖頭:“你是說田州和波州?他們指望不上啊——”

徐平道:“讓他們強攻廣源州,跟儂家作對,當然是指望不上。但只要你破了廣源州,捉了儂家的人,他們的勁頭就來了!這兩州都是有野心的,說句不好聽的,儂家這幾年風光無限,你以為他們心裡就不想學?”

說到這裡,徐平拍拍桑懌的肩頭:“總而言之,你的任務就是破那裡的城寨,捉賊首,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到時候田州和波州不想出力,我也會讓張都監和崇善寨把他們趕過去的,這幾年不能白養了他們!”

看看時候不早,徐平吩咐譚虎:“去取酒來,我就在這裡為桑巡檢送行吧!等勝利回來,我城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