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慈善晚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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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四十分,手機響起來。婁藍為閻清霄換了一首鈴聲,就是她們兩個人一起唱的電影主題曲。兩人的和音纏綿對唱,婁藍聽得著迷,差點忘了接電話。
終於等到婁藍接起來,電話那頭的閻清霄倒是好脾氣:“要睡了麼?”
婁藍被他的聲音弄得打了個激靈,躺在床上放軟了聲音:“還沒。”頓了頓,問:“你回來了?”
“剛回來,”男人的聲音很平穩,“今天累了吧,別玩手機了,早點睡。”
這句話,以前男人把她抱在懷裡時也說過。婁藍耳朵發麻,連一點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沒底氣的抱怨:“我不累,今天那個葉子對你這麼熱情,想必你也不累。”
她說完就立刻後悔了。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明明她並沒有資格質疑,沒有資格賭氣。也許是因為太過珍惜和他在一起,太害怕失去他,怕到她也拿出同所有小女人一樣的手段抱怨,怕到憎惡自己的弱小,怕到惱怒對方為自己付出的一切。以至於她忘記了自己和他的關係,以為他們如此的近,又覺得他們這麼遠,所以不惜用這種話試探。
手機那頭似乎有什麼嘈雜的聲音,婁藍貼近了耳朵仔細聽,聽到閻清霄低低的幾句說話聲,然後是關門聲。
“抱歉,剛才阿南給我送了……”
“喵!”
“咦?”婁藍瞪大了眼睛,捂著嘴:“怎麼有貓叫?”
電話另外一頭,閻清霄把一隻加菲貓舉在膝頭,與那張鼻子縮排去的大臉對視:“阿南說這是我在劇裡的靈寵,要我好好和它相處。”
他眉梢微微挑著,帶著點笑意,伸手去撓貓兒的下巴,撓的它發出呼嚕呼嚕舒服的叫聲,閻清霄薄薄的狹長的眼皮因為疲累透著點微紅,似折起的桃花瓣,眼神終於因為這個毛絨絨的小東西帶上了暖意。
彷彿被這團小東西治癒了一般,他的笑容越發大一些:“葉子確實很熱情,可惜她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這是婁藍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聲音裡聽到輕鬆和調侃。
閻清霄總是一副穩重而冷淡的姿態,他很優秀,優秀又冷靜,多年後再見這個人,明明他的年紀並不大,但婁藍總覺得他帶給人一種閱盡千帆的滄桑和薄情。
和他相處的人,不會因為他年輕的面龐看輕這個人,因為任何人只要看到他的雙眸,就會立刻發覺他的凌厲和冷清——她從不知道這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人呢?”這句話脫口而出。她痛恨自己幼稚的可笑,居然真的問出來,可實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到嫉妒。
“你這樣子的吧。”
重重的一句話砸下來,婁藍整個人都懵了。
“還不睡麼?”電流的另外一邊,閻清霄絲毫不顧自己的話有多麼令人震驚,他愛不釋手的摸著貓兒毛毛的大頭,又去觀察它的像是花瓣一樣的爪子,把它揉來揉去。“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十點之前睡覺,忘了?有什麼事情都要和我說的約定也都扔到腦後了吧?”他把小貓摟進懷裡,像是隔空摟著自己的愛人一樣溫柔,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女人拎到自己眼前教訓一頓。
“你想害我因為擔心你而睡不著覺麼?嗯?”
心臟被灼燒出一個大洞,讓她陷進去再也爬不出來。兩個人的話總是點到即止,她恨透了這種曖昧的關心,只覺得要被男人折磨出心髒病,犯了倔一樣的瞪著空氣,彷彿瞪著閻清霄,惡狠狠地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來:“除非你像在家裡看著我那樣,否則你管不著我!我還清醒得很,正準備看一部電影,《ifidieng》,記得吧,裡面男主角和好幾個性感尤物糾糾纏纏,我也要好好學習一下。”
這是閻清霄剛剛出國後在楓葉國拍的一部電影,獲獎無數,奠定了他在國外電影圈的地位,是他向上爬的基石。很多電影人都會拿這部片子裡他的表演來當教科書,指導演員們如何在戲裡詮釋感情。
她說的有些急,也許是委屈一下子湧上來,方委屈這個優秀的男人無法真正屬於自己,她眼圈一下子紅了,仗著對方看不到,折磨自己一樣揪著自己的頭髮縮成一團,心底裡卻太過希望自己能被這個男人溫柔的抱到懷裡,好博得從前她被他折騰的累極了哭出來時慣有的柔聲哄慰。
想念這個男人的體溫,懷抱,眼神,聲音,味道和寵愛,想的不得了,肝腸寸斷似的。
但電話那頭再也沒有聲音。
閻清霄沒有哄她。他只是在電話裡不動聲色,婁藍只能聽到電流微弱的沙沙聲,眼裡剋制地籠著一汪淚水,沒流出來已經淹沒了她的一切,在床上呆呆的躺著。
門鈴忽地響了。她愣著不動,好一會兒,忽地從床上光著腳跳下來,步履匆匆的跑到門口猶豫著把眼睛湊近貓眼。
燈光昏黃的走廊裡,一隻大臉貓正傻乎乎的被舉到貓眼的位置,和她隔著門對視。
男人捧著貓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彷彿知道她在看,同時又按了兩下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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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不受控制一樣猛地流下來,婁藍顧不上擦,開啟門,閻清霄一腳邁進來,反手把門關上。
“抱著。”他把肥肥的大貓往婁藍懷裡一塞,然後張開手臂,猛地連人帶貓統統都抱進懷裡。
婁藍嚇了一跳,拼命把加菲往外舉了舉,避免它被擠死,奇怪的是這加菲似乎也十分享受擁擠的懷抱,兩隻爪子扒在婁藍肩膀上,輕輕喵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抬起臉去舔她臉頰上鹹澀的淚珠。
“真是個傻子,哭什麼,我不是就在這兒麼。”閻清霄低聲輕笑。
婁藍閉上眼,倚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這曾是一個永不會屬於她的懷抱,現在卻只為了她一個人敞開。
這就足夠了,這一刻,就已經足夠了。
從懷疑閻清鴻是因為自己的家人受傷開始,懷藏著歉疚與愛人乍然離別,她漸漸變得膽小,敏感,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像是一個卡在櫃子門上的玻璃杯,門一開就會摔得四分五裂。沒有人意識到婁藍漸漸的變成這個樣子,家裡人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把收購的閻清霄辛辛苦苦創立的公司拆開重組併入總公司,她自欺欺人,刻意忽略“親人們”將閻清霄的努力變成粉末,害怕問個明白,從不認真去想,她很怕在失去閻清霄後,再繼而失去這些所謂的“家人”。
是自那時開始,她就已經失去了自我,渾渾噩噩的活著,越是心裡明白越是不敢揭穿真相……好像形成了惡性迴圈一樣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