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

婁藍抬頭看他,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認真看這個男人了。

“我不相信你。”就這麼五個字,冷冰冰的,一點餘地也沒有。

“藍,藍藍?”江蕪喃喃地,聲音聽起來很痛苦:“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要這樣?”

出了什麼事?因為他一直站在婁月詩的一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人是不會改變的,她不敢覬覦太多,不敢相信這個上輩子利用友情靠近自己,打著愛情幌子動搖自己的人會一下子變成一個正直的好人。

婁藍笑容裡,起了微微的酸楚:“你和婁月詩,總要比和我更熟不是麼?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就因為這樣麼?可我一開始認識的人是你啊,婁月詩沒有來的時候我們就天天在一起玩不是麼?你的媽媽也抱過我呀,這麼多年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我不可以選擇你,只能選擇她才對麼。”江蕪吐出一串話來,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既然婁家姐妹註定撕破臉,那麼他所選擇的人最終唯能是她,也只能是她。

“不,我不敢相信你。這麼些年,你幫著她騙過我多少次?別在這種時候擺出這樣的態度,別弄得像是我傷害了你一樣。”婁藍輕喟。

江蕪聽著她冷似冰雪一樣的聲音,握緊拳頭,似乎也一同抓住了自己趨於停止的心臟,恍惚間他回憶起過去,那麼多次他在電話裡質疑她,當著她的面諷刺,偷偷的騙她——原來,她一件件都記得很清楚,原來,她並沒有忘記。

如果他當時就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該有多好?

但那裡有那麼多如果呢?

時間是一支一旦射出去就永不會回頭的箭,他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改變過去,只能順著命運的軌跡沿著自己的軌道向前衝去。

她可能真的不會原諒自己了。

那麼一瞬間,這種想法讓他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慌,江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婁藍見他不說話,搖了搖頭,繞過這個男人兀自離開。

“……”他想追過去,但是不遠處已經關注了他很久的一幫學生妹忽地圍了上來,把他整個人攔在後面:“是江蕪麼?是江蕪吧!”

青春活潑的女孩子們興奮的尖叫,拿出本子和筆請他簽名,有人偷偷的拍他,也有膽子大一些的女生拿著手機遞給江蕪想要一張合照。

男人看著這樣可愛又明媚的一群女孩子們,心臟無可抑制的縮緊。他接過手機麻木的微微彎下腰,扯開僵硬的嘴唇按下了拍照鍵。

“耶!謝謝你!”

清亮的聲音像從前的日子,勾起他無數的回憶。江蕪看著婁藍飄然行去的背影消失於人群之中,在閃光燈聲中垂下頭,埋頭簽下了一個又一個名字。那些屬於自己的筆跡漸漸破碎,間歇中他停止動作那麼一會兒,修長美麗的手握緊又展開,眼中的傷痛隨之瀰漫,在月色裡閃耀著剔透的光,統統被他努力的重新收回眼底深處。

婁藍訂了當晚返回海市的機票。說是晚上,其實已經算次日凌晨了,婁藍和小芳連夜退了房到機場值機。

登機前手機不斷地閃,江蕪給她打來電話,婁藍沉吟著沒有接。

“藍藍姐,你手機又響了。”小芳提醒她,頗有些好奇:“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

婁藍嘆口氣,乾脆關機。

有些時候有些事有些人就乾脆斷的一乾二淨才比較好,她再也不願意因為一時的心軟鬧得滿盤皆輸。

因為是紅眼航班,機場裡的人並不多,認得出婁藍的人就更加少。人人都睏乏的厲害,上了飛機後第一件事就是倒頭大睡,被飛機落地時的顫動驚醒,婁藍猜驚覺她就這麼回到了海市。小芳揉著眼睛坐起來,探過身望了一眼外面,喜道:“終於回來了!”

“這麼不喜歡y市?”婁藍取笑她。

小芳直言不諱:“飯菜不和我胃口,空氣也有些幹,最主要的是,你在那個城市不開心嘛。”

婁藍側首而笑,她們走出機場,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雖然還是那麼冷,可她卻覺得心裡暖烘烘的。行李不多,她們走得很急,去y市本來也不需要那麼多東西,婁藍不用小芳幫忙,自己拉著一個小小的拉桿箱走在前面,她覺得除了這個驅殼,自己的什麼東西都留在這裡,現在殼子也回來了,她才終於變得完整起來。

剛剛開機,手機就重新想起來。義勇軍進行曲的聲音挺特別的,路過的旅客用別樣的眼神望她,婁藍尷尬又迅捷的接通電話,電話那頭,閻清霄酥酥麻麻的聲音傳過來:“你回來了麼?”

“嗯……”

她轉動點漆般的眸子,臉騰的一下子不由控制的發紅,手機裡閻清霄的聲音像是低語,就在她耳朵裡輕輕搔癢:“你往前走一點,看到那輛沃爾沃xc90了麼,貼了黑色玻璃窗紙的,對,上這輛車。”

跟著男人的指引走到車旁,駕駛員匆忙下來幫她放行李,小芳順著後排微微降下的窗戶往裡看了一眼,縮了縮脖子,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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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藍有些不明所以,然而沒等她再想清楚,面前的車門開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陰影裡伸出來,下一瞬間她被拉上了車子。

“清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