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斬滅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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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婁藍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自己發現母親身上痕跡時倒吸一口涼氣的震驚,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這輩子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脆弱拜你們所賜都體會的徹徹底底,我對你們的愛早已經在你們像陌生人一樣的對待中一併耗盡,新的家庭不需要我的存在,我不反駁,為什麼,你們還要如此待我媽媽?”無法停止的淚水,無助的凝視著鏡頭的眼睛,深深的憤怒湧上來,幾乎扯斷人們的心絃。
婁藍努力學習,為了上家人不支援的藝術學校勤工儉學,身為大企業家的女兒節儉的連公交都捨不得坐,只是為了實現小時候對母親許下的夢想。
但縱使她如此拼命,現實還是給她無數次殘酷的打擊,夢想跟現實的距離遙遠到看不清彼此,看過以前的各種詳扒婁藍身世帖子的一些觀眾不禁有些同情她了。
“我媽媽以前特別漂亮,她會畫畫,會彈琴,會唱歌跳舞,”婁藍提起媽媽的時候並不避諱,至今說起來,腦海裡第一個冒出來的還不是那個滿頭白髮的滄桑婦人,而是小時候記憶裡笑靨如花的女人,帶著自豪的憧憬的語氣,“她從小就教我唱歌,我喜歡唱歌,她就鼓勵我好好練習,以後當大家都喜歡的大明星。”
螢幕裡飄過的彈幕無一都在安慰她,有一條彈幕很長:“我是你母親的同學,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至今我還記得她的舞姿,你和她有一樣美麗的眼睛。”
“是啊,我媽媽跳舞特別好,”婁藍忘情的講關於母親的往事:“我本來想當老師的,不然也會去讀個經濟學之類的,但媽媽喜歡聽我唱歌,我就想報考音樂學院,讓她替我高興。沒想到,現在我畢業了,媽媽卻不認識我了……”
婁藍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悵然的,聲音裡有些顫抖的說:“我不會原諒傷害她的人。”
人們本以為這位自小在尊貴家庭長大的小姐,千嬌萬寵,過的是美夢一樣的生活。可一次直播結束,經過她赤裸裸像是剝洋蔥一樣把眼淚都撥出來給所有人看到,人們才意識到這個人背後到底經歷過多少,心路又是多麼的坎坷。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太重要了,受到過傷害的人眼睛裡的傷痛是隱藏不住的,直播結束後,網路上因為婁藍不去探望父親的謾罵聲幾乎消失了,雖然還是理不清這一家似團亂麻似的爛賬,但人們至少理解了婁藍的部分心情,一場鬧劇以人們開始恢復理智的思考,不輕易評判而落幕,而婁家也真的不再把婁藍當做一家人,彼此厭惡,彼此羞辱,婁家別墅裡除了婁月詩會在背後偶爾怨恨的提起這個名字,其餘人完全假裝這個膽敢傷害家族名譽的人並不存在,婁父更是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婁藍,誰若不小心說起就要引得他發好一頓脾氣。
關上電腦,婁藍下樓,看到閻清宵正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兩隻雞蛋,向她解釋:“陳媽這兩天家裡有事情,你吃雞蛋麼?西紅柿炒雞蛋可以麼?”
“好啊。”
婁藍放下水杯,跟著進了廚房。廚房收拾的很乾淨,舊宅子裡的一切都有著欣欣向榮的生活氣息,儲物架子是後期重新裝修改造過的,上面整整齊齊擺著各種調料和廚具,閻清宵扎著陳媽的圍裙,在煤氣爐前揮舞著鏟子,如此具有生活感的畫面,跟他素來光鮮高階的世界徹底相錯。
“咦,這個是蒸魚嗎?”
“是啊,我記得你喜歡吃魚,”閻清宵熟練地打了雞蛋到鍋裡翻炒,他好像很常做這些,動作裡一點也沒有遲疑,飛快的炒好一個菜,開啟湯煲盛出燉的噴噴香的冬筍排骨湯,魚蒸好了,電飯煲裡的米飯也熟的晶瑩剔透。
“如果不當演員,我本來想當廚師的。”飯桌上,閻清宵笑著幫婁藍夾菜,婁藍嚐了一口,普通的材料燒出的美味質樸又甘香,想到自己身為客人還要勞煩主人做飯,就有些不好意思,也幫閻清宵夾菜。
“好吃。”
她笑眯眯的誇獎,菱形的唇軟軟的,顏色偏淡,微微張開的時候露出一排整潔的又白又小的牙齒。弄得閻清宵無法控制的盯著她的嘴唇看,腦海裡冒出無數念頭,又被他隱忍著剋制下來,不由自主的說:“多吃點,你今天很累了。”
婁藍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想要問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轉念一想,在這個圈子裡有什麼事情是能瞞過去的,索性不提下午直播的事情,只是很認真的吃飯。
只是她本以為,以閻清宵一貫清冷的性子,在經過昨天兩個人近乎爆發的情緒後,不會這麼輕易地對她露出親熱的態度。見他似乎並沒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有些受寵若驚。兩人吃好飯,婁藍搶著要去刷碗,又被閻清宵強硬的搶走了這項工作。婁藍靠在廚房門框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講評《劍蝶江湖》裡唐峰等人的演技,邊端詳他英俊的側臉,還有忙碌著的,沾了潔白泡泡的修長好看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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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回到五年前,閻清宵還沒有像後世一樣在造型上靠攏熟男的打扮,現在他的眼神雖然一樣深邃,可面容卻富著青春氣息的完美,即便只是在做洗碗這麼家常的事情,全身也似乎都在發光,令婁藍有種褻瀆神明的惋惜感。
平日經常拍戲,閻清宵臉色從來都白的像是瓷器,一開始婁藍以為是化妝品的功勞。等到湊得這麼近了,才察覺他的面板本來就乾淨光潔,加上怎麼曬也曬不黑的面板,比起那些總被化妝品邀請做代言的勤做保養的女藝人們還要好不少。
這樣完美的一個人,也難怪一炮即紅,火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胡思亂想著等閻清宵洗碗,後面怎麼走到沙發前坐在他旁邊,電視怎麼調到水果臺都想不起來。等到《劍蝶江湖》的主題曲響起來,才如夢初醒一般,看著電視螢幕上熟悉的臺詞默默發呆。
閻清宵遞了一瓣削好的蘋果給她,“你第幾集會出來?”
婁藍“嗯?”了一聲,被閻清宵直接把蘋果喂到嘴裡,含含糊糊道:“第四集吧?”
“哦,那要等到下週了。”因為是周播劇,閻清宵有點惋惜的嘆氣,燈光下有種小孩子氣一樣的可愛,自從他們分開後婁藍從未見過他這樣放鬆又刻意賣萌的表情,不由得就露出笑容:“下週很快的,反正我這段時間會一直住在這裡。”
閻清宵果然露出心情很好的表情,轉過頭用漆黑髮亮的眼珠專注的看她,“那下週再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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