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激烈艱苦的戰鬥,還在持續。

兩方結陣的步卒一攻一守,如同兩頭蠻牛在原野上角力一樣,儘管鬥得遍體鱗傷,也不願退讓一步,因為誰都知道,可能因為後退的這一步,就導致了下一刻被對方的牛角開膛破肚。

甲士們腳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紅,前後更倒下了無數敵我雙方士卒的屍體,可是僵持的戰鬥還在持續,發動伏擊的三河、關中兵馬就像是浪潮一樣,一波接著一波,毫不停歇地發動著猛烈的進攻。

而被迫壓縮陣型的河北軍也爆發出了強烈的韌性,他們雖然一度被擠壓得連連後退,可是在隨後的戰鬥中還是很快重新穩住了陣腳,前仆後繼計程車卒使得動搖的陣型趨向穩固,甚至還有幾處反推回去,最終形成了一個犬牙交錯的僵局。

在其期間,拋射的箭矢時疏時密,也沒有一時半刻停止過。

戰車上的曹鳶雖然有些驚訝於中伏的河北軍的堅韌,可他還是很快下達了騎兵出擊的命令,準備利用衝鋒的騎兵,來攻擊困獸猶鬥的河北兵卒,一舉打破僵局。

“吹號,讓各部的騎兵出擊!”

曹鳶下達了命令,隨著他陣前號角聲的吹響,很快主將陣中的兩丈餘大旗也開始左右揮動,其他進攻的三河兵軍陣中也吹響了騎兵出擊的號角,隆隆的馬蹄聲響起,整裝待發的騎兵奔騰如龍,由張遼、鮑出、須卜根等胡漢將校率領,揚起煙塵直奔河北軍陣而來。

河北軍陣中。

“蠢貨,快頂上去,敵人的騎兵就要來了!”

“弓箭手,調整方向,放!”

“快,靠攏起來,把矛鐏插到地上,快!”

看到敵軍的騎兵準備從步卒廝殺的這些空隙衝殺進來,發號施令的將校軍吏臉上無不變色,連忙想要從浴血鏖戰的步卒中抽出一部分兵力來抵禦敵軍的騎兵。

可是敵軍騎兵來襲太快,這些抵禦的步卒還未結成堅陣,插上長矛,就已經被率先衝入的騎兵衝撞踐踏,後續的騎兵更是循著這一時機,順勢殺入步卒陣中,衝亂了步卒交戰時結成的穩固陣型,企圖將河北步卒軍陣分割開來。

眼見著己方的步卒遭受著敵軍騎兵的衝撞踐踏,陣型再一次變得混亂起來,而且還有迅速崩潰的趨勢,主將淳于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令正在休整的騎兵人馬發動反衝鋒,將突入陣中的那些敵軍騎兵重新趕出去。

牽招得令之後,這一次他內心已經沒有了過多的情緒波瀾,而是有了一種壯士赴難的悲壯,眼下戰局已經危急到這種程度,如果步卒的陣型被擊潰,那餘下的騎兵也難獨善其身,唯有將這些突陣的騎兵統統擊退趕出去,使得步卒的軍陣重新穩固下來,他們這支中伏的河北兵馬才能夠有生存下來的機會。

“隨我衝啊!”

牽招帶著烏桓突騎重新上馬,經過短距離加速之後,就撲向了已經突破己方步卒陣型的敵軍騎兵,兩方的騎兵在這種狹窄的戰場上廝殺變得更加慘烈,一通騎兵對沖掀起的人仰馬翻之後,牽招總算是帶著餘下的騎兵扼住了敵軍騎兵突陣的攻勢,只是敵軍的騎兵也很兇悍頑強,雖然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可也不願意輕易撤退,反而與撲上來的烏桓突騎激烈地廝殺起來。

眼下雙方的歩騎部隊都壓在了陣中廝殺,後續的生力軍也在不斷補充加入戰團,使得變得狹窄的戰場上戰鬥的激烈程度不減反增,又因為有了騎兵的衝鋒與反衝鋒,雙方的歩騎人馬變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戰局面,又變得與之前犬牙交錯的僵持戰局有所不同了。

三河軍陣前。

“河北兵已經體力不濟,快要支撐不住了,而淳于瓊將已經將最後幾支歩騎隊伍都派出去了。”

佔據地利、縱觀戰場曹鳶指著一處不易察覺的戰線,篤定說道:

“就是那裡。河北兵不行了,傳令各部人馬,不惜一切代價,加緊進攻!”

說完之後,曹鳶回首看向在一旁待命的馬超、馬休、馬鐵等人,他咧嘴笑了笑。

攻取幷州一戰,身為主公的閻行親自從關中趕往河東坐鎮,遙控太原、上黨、河內、關中多地的軍情戰事,並且派出了關中兵馬支援三河兵馬作戰,比起兵力分散的袁紹而言,三河、關中的精銳人馬多集中在了幷州,可謂是拳頭打手指,這就是為什麼曹鳶敢於在鑿臺一帶打伏擊圍殲戰的原因。

“久聞西涼馬家驍銳善戰、勇冠西州,今日沙場鏖兵,願觀諸君之武勇,為我大軍破軍之將,率領鐵騎,擊破河北敵陣的淳于瓊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