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明白仲長統的意思,他欲言又止,繼而長長嘆息了一聲,說道:

“公理的美意,多謝了。只是使君他賑濟親族,於柔也有恩情,柔又怎可在幷州多事之時,撒手而去,世事艱難,但終究有人力轉圜的餘地,我——唉,不說了,公理既然要走,不知接下來要前往何處去?”

“統遊學多年,久留桑梓,如今聽聞故園初定,此番離並,不出意外,大概會返回山陽家中吧。”

高柔無奈地點點頭,苦笑說道:

“山陽如今乃是曹司空的治下,以公理的才名,返回桑梓,不出數月,必有朝廷公車徵召,到時候,又有一番大展才華的機會。為兄不能為你送行,就此別過,珍重!”

“珍重,來日定有相見之時。”

仲長統向高柔行禮告別,當即轉身快步離去,高柔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直到消失不見,心中頓時也是悵然若失,只能嘆息一聲,轉頭又向刺史府走去。

···

建安四年三月,幷州刺史高幹出兵雁門。

將領郭援、夏昭,連同參軍祝奧,率軍兩萬,車騎運送著大批軍械糧草、輜重物資,大張旗鼓地出了句注塞,前往與屠各胡匯合。

而此番得到幷州刺史派兵增援,幷州兵卒隨行又帶來了大批的軍械、物資,頓時讓屠各各部的豪酋大喜過望,他們有了依仗,膽氣也壯了不少,又緊急聯絡塞外的鮮卑人與代郡的烏桓部落,催促對方的援軍加緊趕來。

終於,在當月月底,三方兵馬順利會師。

除了幷州的兩萬兵馬外,鮮卑人、烏桓人也帶來了近兩萬騎兵,算上屠各各種的人馬,兵力已經接近五萬大軍。

反觀作為進攻一方的匈奴人,聽說最終和西河閻行的兵馬合兵渡河的,也不過是兩萬兵馬。

實力如此懸殊,這讓聯軍上下都充滿了勝利的預兆,他們當即各勒部眾,迎敵西進,進駐到了定襄馬邑境內,準備迎戰已經渡河抵達駱縣的匈奴聯軍。

原來,一切距離勝利,已經如此之近。

···

馬邑聯軍大營。

夜色漸漸暗淡下來,聯軍各處營地裡,早已閃耀著無數的火光,馬邑終究只是一處小邑,年久失修,無法駐紮大軍,因此聯軍大隊人馬都是挑選了城外的平地立營駐紮的。

雖說是聯軍,不過三方的營地卻是涇渭分明,作為此番被引誘前來充當前鋒的鮮卑人、烏桓人,他們的營地被安置在了最前面,爾後是屠各各部的營地,最後才是郭援帶來的幷州兵卒駐紮的營地。

因為幷州兵馬隨行攜帶了大量的糧草輜重,所以他們的營地佔地最廣,不過防禦卻也是最森嚴的,相比於逐水草而居、平日裡散落分佈的胡人,漢人的兵馬已經習慣了修築營壘、樹立柵欄護牆等繁瑣工事。

一切井然有序、刁斗森明,儼然一副無懈可擊的態勢。

只有那呼呼颳起的夜風,才能夠肆無忌憚地進入到軍營深處。

“起風了!”

看著被大風吹得啪啪作響的帳門,苴羅侯激動跳了起來,大聲說道。

瑣奴也面帶喜色,他看著帳中箕坐的軻比能說道:

“大人,吹的是西北風。”

春季草原上,一向都是西北風和東北風為主導,不過像今夜這樣的大的西北風,也實屬難得了。

“這是長生天在幫助她最虔誠的勇士!”

軻比能聞言,哈哈大笑起身,他看向苴羅侯問道:

“苴羅侯,今夜西北方向的哨騎,都換成我們部落的人了嗎?”

“沒錯,都安排好了,是鬱築鞬親自帶隊。”

苴羅侯咧著大嘴,跟軻比能說道。

軻比能似乎對鬱築鞬行事很放心,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而是快步走出了大帳。

苴羅侯見狀,和瑣奴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率先走出穹帳的軻比能此時正望著遠處聯軍營中的點點菸火,他用力地抽動了幾下鼻子,陶醉其中,好像在嗅著夜晚風中的泥土氣息。

“再多看這裡的夜色幾眼吧,多美的夜景啊,畢竟,,,今夜過後,,這裡將會變成一片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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