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新敗不久、人心惶惶的南匈奴,眼見著本來急轉直下的草原形勢漸漸變好,他們無疑是其中的受益者。

南匈奴單于呼廚泉親眼目睹閻行歩騎大軍的到來,心中是又驚又喜。

這位漢人將軍的軍力、兵勢看上去又要比當年征討匈奴時更加強盛了,雖然遠在美稷的呼廚泉透過商賈行旅之口,也常常能夠打聽到有關於閻行東征西討的剽悍戰績,但是耳聞的終究不如親眼見到來的震撼人心。

若是這一支軍隊不是奔著救援單于庭而來,而是將兵鋒指向自己一方的匈奴人,那麼自己是否能夠抵擋?

一想到這一點,呼廚泉彷彿又回到了當日草原上戰敗被俘的夢魘之中,他的脊背不禁開始陣陣發涼,冷汗也潺潺地往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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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一支強大的軍隊是友非敵,他們此次就是來為自己撐腰、復仇的。

為此,呼廚泉也暗自在心中竊喜,如果能夠說服這位漢家將軍出兵幫助自己討伐屠各胡,那麼那些卑微的屠各各種雜胡人馬又如何能夠是自己一方大軍的敵手,自己很快就能夠一統南匈奴的各部人馬,復興大匈奴呼韓邪單于時期的榮光。

到那個時候,自己也再不用懼怕那些野蠻又貪婪的鮮卑人、烏桓人,冒頓單于的後人的馬蹄誓要重新踏上舊日的匈奴土地,將北方草原上的眾多胡人部落重新納入到大匈奴單于的統治下。

只是,這位漢家將軍,會讓自己如願嗎?

對此,呼廚泉同樣疑慮重重。

當初,閻行征討抄掠河東的匈奴於夫羅,在獲勝後卻沒有對束手就擒的匈奴殘部趕盡殺絕,而是另立了呼廚泉為匈奴單于,並出兵協助匈奴人殺回了美稷的單于庭,幫助呼廚泉趕走了那些敵對的左部貴族和屠各雜胡人馬,使得呼廚泉這位流落漢地的異鄉之人終於在單于庭的穹頂大帳內真正意義上成為了新的匈奴單于。

但是,重返美稷單于庭,得到了單于寶座的呼廚泉日子並不好過,被趕跑的左部貴族和屠各各部在草原上大肆宣揚呼廚泉弒殺兄長、投靠仇敵的斑斑劣跡,直接質疑他繼任匈奴單于的合法『性』,又在雁門、五原各地厲兵秣馬,大肆籌備反攻單于庭的兵事,身在美稷單于庭的呼廚泉可謂是坐立不安、一日數驚!

而閻行留駐在美稷的徐琨、孟突這一支兵馬,雖然也協助呼廚泉擊退強敵,拱衛匈奴的單于庭,但是在幫助自己重新統合匈奴轄下各部人馬的時候,卻表現出了事不關己的旁觀者行徑。

說到底,閻行留下的這一支兵馬,包括河東工坊支援匈奴人的鹽鐵、器械,根本上都是為拱衛河東北方屏障、護衛草原商路暢通服務的,他們並沒有強烈慾望想要幫助自己征服反叛的左部貴族、屠各各種,甚至乎會有養虎為患、尾大不掉的高度警惕心。

這也是為什麼呼廚泉雖然在徐琨、孟突等人的兵馬協助下,屢屢能夠以寡擊眾,擊破左部貴族、屠各各種的優勢人馬,卻遲遲沒有辦法統合所有匈奴部眾的原因。

雖然後來因為閻行與袁紹一方的勢力交惡,幷州成為了雙方的必爭之地,雁門的屠各胡成了幷州刺史高幹極力拉攏的物件,身處西河郡的單于呼廚泉的作用也愈發重要起來。

那些漢家將士這才將協助自己征服叛『亂』人馬、統合曾經的匈奴部眾的戰事提上了日程,隨著河東工坊的大批兵甲、器械的運達,呼廚泉和徐琨隨即向盤踞在五原、雲中的左部貴族人馬率先發難。

在堅甲利兵的胡、漢軍隊面前,左部貴族的人馬雖然奮勇迎敵,但終究是螳臂當車,很快就被呼廚泉、徐琨的歩騎人馬全面擊潰,左部貴族戰死的戰死,投降的投降,剩下的頑固一派也只能夠帶著殘存的部眾灰溜溜地逃往雁門投奔屠各各種,苟延殘喘。

只是,讓呼廚泉沒有想到的是,正當自己想要趁著獲勝之威,說服徐琨繼續引兵助戰,一舉席捲雁門屠各各種的時候,戰場上的意外卻驟然發生了。

他們在戰場上遭遇的屠各聯軍顯然也是裝備了精良的鐵製兵甲,而且還意外引來了鮮卑人和烏桓人的大批騎兵助陣,這些在戰場上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立馬造成了呼廚泉人馬的恐慌和崩潰。

最終在屠各、鮮卑、烏桓各胡的夾擊下,呼廚泉的匈奴人馬大潰敗北,幸虧了徐琨、孟突率兵列陣斷後,且戰且退,才避免了全軍被包抄殲滅的厄運。

後面形勢的急轉而下、危而復安,則又與這一支漢家大軍到來所颳起的草原旋風息息相關。

風,起於青萍之末,舞於松柏之下,止於草莽之間。

那麼,這一次,草原上颳起的旋風,到底又將止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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