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窺覬徐州的曹『操』,暗中聯絡了小沛的劉備,準備引蛇出洞,然後自己再親自出手,統領大軍對盤踞半個徐州的呂布人馬發出致命的一擊。

只是,讓曹『操』與麾下諸多謀士沒有想到的是,聯絡劉備進攻呂布的謀劃竟然意外洩『露』。

這當真是一石掀起千層浪!

身在下邳,得知曹『操』、劉備暗中密謀攻取徐州的呂布勃然大怒,當即就撕毀了與曹、劉兩家墨跡未乾的盟約,選擇先下手為強,火速命令麾下駐守彭城國的大將高順,領兵進攻小沛的劉備兵馬。

面對高順的兵馬來襲,獲知情報的劉備也第一時間就派遣使者向許都的曹『操』求援,打草驚蛇的曹『操』不得已派出大將夏侯惇領兵趕往小沛救援劉備。

可是等到夏侯惇領兵火急火燎趕到時,劉備兵馬已經被高順領兵擊敗,城中的妻兒也再次被呂布軍俘虜。

而愈戰愈勇的高順更是緊抓戰機,趁著夏侯惇兵馬長途奔波、人馬疲憊之際,果斷下令棄守城牆,全軍傾巢而出,直奔夏侯惇兵馬而來。

兩方一經交戰,人馬勞頓、士氣低落的夏侯惇兵馬很快落敗。無奈何,夏侯惇只能夠帶著敗兵灰溜溜地縮回兗州境內,放棄了重新奪回小沛的念頭。

逃出生天的劉備在成功擺脫了呂布軍的追兵後,則帶著關羽、張飛、劉琰、簡雍等一干文武人馬,徑直前往許都覲見天子,上表請罪。

面對劉備的兵敗來投,曹『操』的內心也頗多矛盾。一方面,這一枚用來引出呂布的棋子已經壞了曹『操』不久之前剛剛定下的謀取徐州的佈局,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另一方面,身為權臣的曹『操』,也不願意有一個自稱是漢室宗親的野心家和自己控制下的少年天子有上太多的接觸。

但是,劉備終究是響應朝廷詔令舉兵的豫州牧,若是自己驟然翻臉,不留情面,悍然用兵敗之罪來懲治他,則同樣兵敗逃歸的夏侯惇也難逃其咎。

猶豫許久,曹『操』在聽取了程昱、郭嘉等謀臣的意見之後,最終還是選擇接納了梟雄劉備,許以出兵復仇之約,並允許劉備覲見天子,同時他還上書申斥呂布勾結叛臣袁術,圖謀不軌,請朝廷下詔討伐徐州,兗州、豫州兩地開始大規模地籌備征討呂布的兵事。

與此同時,曹『操』也密切關注其他各方的動向,尤其是河北袁紹、關中閻行的大軍兵鋒指向。他很明白,公孫瓚之於袁紹,就如同呂布之於自己,是一隻暫時收斂爪牙、『舔』著傷口的猛虎,袁紹必會先徹底除掉背後這個心腹大患後,才會再調集大軍轉向西進進攻三河,抑或者南下謀取中原。

所以,他更想要儘快打探清楚,連年鏖兵、此刻總算暫時取得先手的關中閻行,到底是會得隴望蜀,悍然入侵險峻難行的巴蜀之地,還是會收斂兵鋒,耐心消化完近年來大肆擴張的地盤,亦或者聯合公孫瓚、黑山張燕等人馬,迎戰已經蓄勢待發的河北大軍。

只是,讓曹『操』想不到的是,他對於關西兵馬的所有猜想,終究是落空了。

···

河東,安邑。

今歲以來,驃騎將軍府的各部掾史、吏士家眷以及官府奴婢,都先後奉命渡河,西遷關中,初步統計,三河之地前後各個批次的西遷人馬加起來有近十萬之多,這在接下來將極大充實長安一地的人口。

同時,這也是一項勞師動眾的大工程,為了保障西遷霸府的諸項事宜順利進行,除了留守長安的嚴授、裴徽等掾史親自負責外,身為驃騎將軍的閻行,本人更是坐鎮安邑,統籌指揮三河等地的人馬、輜重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入關中地區。

在閻行想來,隴右、河西等地新定不久,關中、三河之地又有幾項大工程在,那麼這一個年頭裡,自己應該儘量避免治下再掀起任何戰事,軍民全心屯田耕耘,以備不時之需,也為來年救援公孫瓚、聯合黑山軍進攻河北袁紹積蓄糧草。

但是,一封來自西河郡的羽檄急報,還是打破了閻行一方今歲短暫的安寧。

大堂上。

穿戴冠袍的閻行正襟危坐,看著席間的戲志才、周良、孫資、法正等人,沉聲說道:

“西河郡急報,徐子玉與呼廚泉率軍襲擊雁門的屠各各部的牧場,不料反中了屠各胡的圈套,遭到了屠各、鮮卑、烏桓多股人馬的伏擊,出擊的匈奴人馬大敗而歸,甲杖、輜重損失殆盡,北方草原上各部胡人隨後蠢蠢欲動,多處商驛遭到劫掠、焚燬,商路基本斷絕,美稷單于庭的處境也日趨危險!”

在閻行沉重的語氣聲中,在座的幕僚謀臣已經從記室書佐傅乾的手中接過相關的文書,依次傳視,傅幹也揮手讓兩名小吏協助他將一副西河的輿圖掛到了眾人的面前。

相比起幾年前征討南匈奴的輿圖,現如今的這張輿圖上,疆域範圍已經是擴大了幾倍,連帶著將西河郡周邊的上郡、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也囊括進來,在各地建立起來的商驛、收攏的草原漢人定居點、貿易往來的羌胡部落、還未正式接觸過的鮮卑、烏桓部落也被一一標註了出來,讓輿圖前的諸人一下子就對西河美稷的形勢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