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暴戾恣睢其勢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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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後,汾陰津。
經過了一場激戰後的汾陰渡口,僅僅陷入了一陣子的短暫沉寂,就又轉入到了繁忙緊張的渡河程序中。
張繡和李儒同乘渡口處最大的一艘木船,由張繡的親兵搖動船槳,慢慢地駛離東岸,轉向寬闊的河中,往對岸的西河之地而去。
親自帶兵奪取渡口,衣甲上還沾染著渡口守卒鮮血的張繡在船尾處,按劍而立,目光望向了自己正在慢慢遠離的東岸。
視野中,自家麾下計程車卒有的還在解開纜繩,有的已經將船隻劃離河岸,還有計程車卒正在放火焚燒剩下的舟楫以及棧道、水寨,準備將這裡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火光在白晝中並不顯眼,可冉冉升起的烽煙還是足以引起四野的注意。
這一場大火過後,郭汜大軍的退路就算是被自己親手給掐斷了。
張繡看著那開始四下蔓延的火舌,暗暗想道。
只是這種親手執刀的感覺,卻並沒有給他的內心帶來多少暢快。也許自己這把刀,也不過是從一個人的手中,轉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罷了。
“少將軍,此番大功成矣,卻孑立船尾,莫非你還有其他顧慮?”
李儒笑吟吟地走出了船艙,也來到了船尾處。
看著面前這個在不久前大發神威,親率士卒奪取渡口的青年人,李儒的笑容中帶著一抹欣賞之色,也開始了他心中的計較。
張繡在這個時候背棄郭汜,進入了左馮翊後,要想取得立足之地,必然要依仗三輔之中最強勢力存在的李傕,但張繡不管在朝堂中,還是在李傕軍中,都是孤立無援的。
或許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提攜他一把。
畢竟,在西涼軍的將校中,扶植培養屬於自己的同黨、爪牙,歷來就是李儒的好手段之一。
董營之中的徐榮、閻行,包括後來被他看中、策反到了郭汜營中的白波楊奉,都曾作為他的軍中同黨、爪牙的存在。
只是徐榮、閻行這兩人都先後背離了他,徐榮投向了朝堂,閻行選擇了自立,而楊奉這個軍中爪牙,在背棄郭汜,斷絕郭汜大軍退路這樁大事上,李儒稍一考慮之後,就徑直拋棄了他。
自己也身處郭汜的軍中,萬一訊息洩露半分出去,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郭汜折磨與之作對的人的手段,李儒已經從鄭多被當成人靶子活活射殺的慘狀中見識過了,他可不想將自己也陷了進去,親身去體驗郭汜毒辣的手段。
所以,李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正值叔父身死、與選擇撤軍的郭汜走到了分裂邊緣上的張繡。
而張繡,在下定決斷之後,奔赴汾陰、奪取渡口這一連串的用兵,也充分顯示了他有足夠的膽氣和軍略。
甚至在他身上,李儒看到了當年徐榮還有閻行的影子。
這當真是一個不錯的發現,李儒心想。
“我在想,後將軍在聽聞汾陰河津的渡船被焚燬一空後,會如何作為?若與河東兵馬決戰,是勝?是負?”
張繡望著河岸,如是說道。
聽了張繡的話,李儒笑了笑,站立在河上,大功告成、脫離險地的他心情不錯,當即悠悠笑道:
“後將軍也是軍中宿將,曉明兵勢,當務之急,自然是棄了安邑,另尋退路了,說不定現下已經全軍拔營西撤了。至於與河東兵馬決戰麼——”
說到河東兵馬時,李儒的腦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閻行那張沉穩恭謹的臉龐,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嚴肅凝重。
“只要是閻行的主力歩騎晚至三日,那後將軍還有決戰之機,若是早至三日麼,那後將軍的西撤大軍,怕是危矣!”
說到“危矣!”時,作為慫恿郭汜用兵河東的始作俑者,李儒也同樣望向了東岸模糊的地平線,他的聲音中竟不自覺地帶有一絲顫抖。
至於是興奮,還是害怕,他也說不清了。
···
“可恨,小兒竟欲陷我於死地!”
行軍途中,坐在馬背上的郭汜得知了奪取渡口的張繡在渡河之餘,一把火將汾陰渡的水寨、棧道、舟楫都盡數焚燬的軍報,頓時氣得七竅冒煙,厲聲喝罵,嚇得稟報計程車卒都不敢起來了。
跟隨在郭汜身邊參贊軍事的伍習看著暴怒不已的郭汜,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揮手讓稟報計程車卒退下後,才輕聲向郭汜提醒說道:
“將軍,昨夜火起,李儒和監視他計程車卒也都不見了,此事只怕是一早就勾結起來的陰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