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漸漸走遠,嚴授卻還是沒有邁動腳步的跡象,過了半響,他突然仰頭輕嘆了一口氣。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陷河東基業於危境者,必此子也!”

···

與嚴授、徐琨預料的相差無幾,閻行確實是動了遠征匈奴人的心思。

只不過與勞師遠征不同,閻行的想法,是召集河東的精銳騎兵,然後以步卒負糧為後繼,在不驚動外敵諜子、不徵召郡內民役的情況下,從蒲子出發,奔襲離石,如同前漢的漢擊匈奴一般,打一場速戰速決的殲滅戰。

為此,到了夜裡,閻行私下在側室中召集了戲志才、孫資、裴輯、周良四人,和這些身邊的近臣,商議征伐奔襲匈奴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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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奔襲,是冒險的作戰方式。在閻行的從戎經歷中,有過成功的經驗,也有過失敗的教訓。

中平五年,涼州聯軍的騎兵奔襲到了陳倉城下時,就吃了一個大虧,爾後更是陷入到了頓兵堅城的漫長困境。

初平二年,自己率輕騎奔襲陳留境內的封丘時,夜襲火燒關東酸棗十萬聯軍的後方糧草,使得原本就是離心離德的討董聯軍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分崩離析,當場瓦解,再無聯合的可能。

成敗的關鍵,在於己方的突然性,還有敵方的警惕性,因此閻行雖然打算用險,可還是非常注重來自西河郡的情報。

側室中,燈架上的燭火照的離得不遠的諸人臉上亮堂堂的,周良手捧著幾分文書,仔細地向閻行說明來自劉喬的情報。

“據說於夫羅這一支南匈奴,是因為幷州饑荒,高幹無力供應糧草,才被迫轉入西河郡內的,西河郡內同樣遭受蝗災、旱災嚴重,諸如離石、中陽、藺縣、皋狼早已被漢廷廢棄,民眾遷徙、逃散,田地拋荒,寸草不生,於夫羅這一支匈奴人馬無處就食,故而鋌而走險,侵入我河東,剽掠城邑,蒐羅糧食布帛,以資過冬。”

閻行在燭光下,翻開了手中的用縑帛製成的卷宗,他注視了其上的密集字跡一陣之後,才悠悠問道:

“之前來自並地的情報,是說鄴城的袁紹已經上表為於夫羅請得單于的名位,於夫羅在此時返回西河,會不會已經與反叛的國人已經達成妥協?”

周良聽了閻行的詢問,放下手中的文書,又從身邊的文書尋找抽出了一份書信,他看著這一份書信,開始說道:

“這是進入西河郡的商隊最近發回來的一份書信,信中說到了,於夫羅帶著匈奴人馬進入西河郡之後,流連輾轉於離石、中陽、藺縣等地,遲遲沒有動身返回美稷單于庭的跡象。”

“而且離石和美稷互有哨騎斥候往來,一些遊牧部落頗有敵意,單于庭也沒有派出使者來迎接於夫羅這個單于返回舊地!”

閻行微微皺眉,繼續問道:

“那就是說,從現下的跡象看來,於夫羅這支流亡的匈奴人馬,還沒有被佔據美稷的匈奴國人接受,所以其他羌胡對於於夫羅這支人馬,還顯露出敵意。”

“按我們的人看來,像是這個樣子。不過按照匈奴人的傳統,每年正月都會在單于庭大會各部,名王豪酋聚於一帳,共商匈奴內外之事,接不接納於夫羅返回單于庭,繼承單于之位,等開春之後應當就會見分曉了。”

聽完周良的情報分析之後,閻行看向了戲志才,戲志才想了想,開始說道:

“於夫羅眼下為袁紹所用,若是讓其迴歸單于庭,繼承了單于之位,那河北又添一臂助,而且西河郡與太原郡、河東郡比鄰,若是親近袁紹的於夫羅在匈奴人中得勢,對於河東而言,就宛如身邊又多了一個潛在的隱患,若要攻伐,那開春之後,愈快愈好!”

孫資正在下筆記錄,等到戲志才說完之後,他也暫時擱筆,補充說道:

“姿近來與太原的故人聯絡,從書信中得知,轄地饑荒,高幹自顧不暇,也並沒有為匈奴人助陣的意思。”

裴輯是最後一個發言,他語氣穩健,目光炯炯。

“府君若是有意用兵,輯也贊同速戰。輯認為,開春之後,匈奴人馬匹剛剛度過寒冬,瘦弱少力,我軍若是在冬季準備充分,以粟米配以芻藁飼養戰馬,養足馬力,驟然發兵,踏消融之雪,沐料峭之風,以突騎臨之,定然出其不意,能打過冬的匈奴人一個不及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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