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刑峻法之下,民夫雖然飽受城頭箭矢的攻擊,但填平護城河的速度卻沒有因而減緩下來,依舊頂著傷亡,不斷填充土包。

到了後面,城頭上的軍吏似乎也發現了,西涼兵企圖用河東的民夫來消耗己方箭矢的企圖,於是城頭上的箭矢雖然不停,但卻不再像起初一般密集,而南面城牆下的護城河,終於也陸陸續續被民夫填平了好幾段。

“擊鼓,攻城!”

閻行不欲讓城頭上的守軍有歇息修整的機會,他當即下令,讓等候已久計程車卒趁勢攻城。於是在隆隆的戰鼓聲中,一眾步卒扛著撞錘、扛著雲梯大步邁出,沿著民夫填充出來的道路,向城牆下衝來。

“發矢,快發矢!”

護城河被填平幾段之後,守城的軍吏心知西涼軍攻城在際,他嘶聲大喊,下令城頭上的弓箭手連忙發射箭矢,阻擊西涼軍攻城器械的推進,然後指揮著士卒、民役將滾木、落石等重物堆到城頭,準備用來攻擊、砸毀西涼軍計程車卒、器械。

城頭上的弓箭手前面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受令之下,發射的箭矢雖然短時間加快了一些,但很快又疲慢下來,而與此同時,城下西涼軍的弓箭手成隊集結壓上,在進入了射程之後,就不惜體力,拼命向城頭上拋射箭矢。

“哎——啊——”

拋射的箭矢衝上城頭之後,餘勢未消,又狠狠地鍥入到了守城計程車卒的身軀之中,頓時讓原本只顧一味發射箭矢的弓箭手紛紛中箭,而搬運滾木、落石的軍士、民役的速度也減緩了不少,指揮城防的軍吏不得不一面頂著盾牌,一面大聲吆喝著弓箭手加快反擊。

城上城下的對射還在持續,城頭上的弓箭手雖居高臨下,卻是強弩之末,敵不過城下西涼軍的弓箭手,城下的箭矢猶如狂風驟雨一般飛拋上來,城牆上奔走計程車卒不得不學著軍中老卒,將盾牌頂在頭上,抵擋密集的箭雨。

城牆下,藉著己方弓箭手強勢的掩護,撞錘和雲梯都相繼抵達,士卒們分隊搭好雲梯後,一手拿著盾牌,一手扶著雲梯,口中銜著環刀,蟻附攀登,冒著矢石,前後不絕。

相比之下,城門處的攻勢則不太順利。掩護撞錘抵近計程車卒在鄰近城門後,門樓上等候已久的滾木、落石就相繼落下,使得靠近城牆計程車卒迅速出現了傷亡。

抬著撞錘計程車卒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頂著漫天的飛矢和不時落下的木石,不顧兇險,冒死撞擊城門,可是安邑的城門甚是堅固,後側又有加固的木架土包,不是士卒依靠撞錘短時間內就能夠撞開的。

掩護的一隊盾牌手很快就傷亡殆盡,逐漸缺少盾牌庇護的撞錘手,隨即也遭受了落石、滾木的重擊,沉重的撞錘甚至一度因為一側計程車卒傷亡過多而傾斜觸地。

但很快,又有盾牌手和士卒上前掩護和抬起撞錘,撞擊城門的聲音繼續響起。只是城門樓上的防禦同樣周全,沒過多久,除了木石等重物之外,城頭上開始射擊火箭,裹入了油脂、薪柴的草束也被點燃扔了下來,饒是掩護的盾牌手拼命撲救,但木材質地的撞錘還是不幸被引燃了。

最終,插滿火箭的撞錘變成了巨大的火團,在熾熱的火焰下,城門處盡是蓬頭垢面、狼狽後退計程車卒。

閻行看到了城門方向的進攻失敗,他依舊臉色如常,靜靜聽著其他方向城牆的攻守情況。

他是三軍的統帥,除了指揮南面城牆的攻勢外,還要統籌兼顧其他方面的戰事。

西面城牆,翟司馬所部的民夫填平溝壑時,死傷慘重,後繼乏力,土包鋪路只完成了一半,翟郝當場大怒,斬殺了好幾個退縮的民夫,命令軍中的輕兵補充人數,繼續填壑,自己則親自執法督戰。

北面城牆,楊豐所部在填平溝壑的過程中,民夫同樣死傷不少,不過幸好還是及時完成了任務,填平了幾段護城河,目前也正在進攻城牆。

東面城牆,原本是兵力最少的徐琨一部,但出乎意料的是,攻勢卻是除了閻行所在的南面城牆外,取得最大進展的一部。

閻行親領的兵馬最為精銳,分配的民夫也是最多的,南面城牆乃是今日的主攻方向。而東面的城牆,卻是因為徐琨親冒矢石,帶著親兵親自上陣,和士卒、民夫一同搬運土包填平道路,大大激發了士卒、民夫計程車氣,一鼓作氣之下,眾人竟然冒著傷亡,將護城河用最快速度填平了好幾段。

看來自己原來這位同在董營中的兄弟,是下了大力氣,要拿下這破城的首功了!

這也不難理解,徐琨憋了這麼久,才終於從閻行手中拿到統兵之權,雖然還只是臨時指揮攻城的戰事,但這也足夠讓徐琨使足了勁頭,爭取拿下破城的首功,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徐琨的心思,閻行能夠窺探到,在這個時候,他也樂見其成。東面城牆與南面的城牆銜接,徐琨在東面的攻勢越兇,就容易將城牆上守軍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那邊去,這也就給了今日閻行主攻方向,南面城牆更多突破防禦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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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告訴翟郝,半個時辰內,必須填平溝壑,攻上城牆,否則軍法問罪!”

閻行根據其他三面的戰事,隨即派出了令騎前去西面城牆傳令,嚴令督促翟郝加快攻勢。

待令騎領命上馬後,他又將目光投向前方的城牆上。

城門處,不甘前功盡棄的西涼軍軍吏又再次組織士卒抬著新的更大的撞錘,繼續抵近城門撞擊,可是城門樓上的落石、滾木依舊不見減少,反而數量更加密集,城門外倒下計程車卒越來越多,形勢頗為嚴峻。

而攀登雲梯計程車卒,同樣承受著箭矢、木石,傷亡不少,但卻也漸漸取得了優勢,有十幾處雲梯計程車卒接連攀登上城,與城上的守軍搏鬥,雖是以少敵多,前進艱難,一時無法拿下城牆,但卻也讓人看到了一點奪城的希望。

城頭上西涼兵的微弱優勢,不僅攻城一方能夠看到,守城一方的軍吏同樣也敏銳的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