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鷺受傷兩次落水之後,陷入了短暫昏迷之中,她在水中吃了不少水,迷迷糊糊感覺自己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有幾聲大喊大叫響起,她才被人從水中拉了出來,溼淋淋地被拎到了乾硬的陸地上。

緊接著,就有人的說話聲和走動聲在自己的身邊響起,馬雲鷺突然感覺有人將她翻過去,逼得她將胃中的水吐了出來,她難受地痛呼一聲,下意識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團黑影,她說不話來,過了一會只能夠又將眼睛閉了起來。

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又被抬了起來,然後不斷地顛簸起伏,弄得馬雲鷺更加暈眩,背上的傷又刺痛到她,她只能夠從潛意識中感覺到自己是在馬匹上奔跑。

也不知道在馬上過去了多久,她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了一個柔軟的所在,有人開始在拉扯她的衣甲,這讓迷糊中的馬雲鷺僅存的一絲意識開始緊張起來,她想要反抗,可根本起不到作用。

接下來有人開始擦拭她的身體,這讓她感覺更加不適,所幸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她感覺又被一股溫暖所包裹,而且傷口也感到一絲絲清涼舒適,心情稍稍穩定下來。

只是身體的溫暖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背上的傷痛重新發作,她身體又變得忽冷忽熱,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馬雲鷺難受地蜷縮著身子,痛苦地呻吟起來。

顯然她的痛苦呻吟引起了別人的主意,有人過來察看她的傷口和體溫,爾後又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有好幾個人圍著她,她側著身體想要睜開眼睛,可惜這一次連眼皮子抬起來都沒有成功,只有耳朵裡聽到了幾近空靈的聲音。

“箭傷易治,只是這熱病······”

後面絮絮叨叨的聲響,馬雲鷺再也聽不清楚,雖然有人在往自己口中灌入苦澀的藥湯,可馬雲鷺感覺自己身體在發空發虛,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安靜的死去。

可是過了一陣子,又有一陣近在咫尺的號角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皮靴踏地、馬匹長嘶、甲葉翻動、金鐵交鳴的聲音,這些熟悉的聲音不斷灌入她的腦海中,竟讓她重新煥發一絲生機。

她想到了自己記憶中的阿父阿母,想到了那些繃著臉教她騎馬射箭的叔伯、族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陣殺敵,想到了自己策馬馳騁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

只是這些記憶被一聲“敵騎衝殺過來了”的尖叫聲喝斷,馬雲鷺感覺自己再次被人抬了起來,重新放進了一個狹窄的地方,耳邊傳來了轆轆的車輪聲,身子開始晃動起來,傷口再次發痛,難受的感覺陣陣襲來,馬雲鷺又暈了過去。

···

時間不知多久,意識重新獲知。

疼痛和不適,這是馬雲鷺醒來的第一感覺。

她嘗試了幾次,終於才成功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皮,自己所處之處的光線有些昏暗,她沒能夠看清自己的處境,稍稍動了一動,沒有牽動後背的傷口,但卻發現了自己的身體不能夠如願的動彈起來。

她移動視線,慢慢才注意到自己趴在一處鋪著被子的榻上,還被繩索綁住了手腳,根本不能大動作地移動手腳。

馬雲鷺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腦裡裡已經開始回憶思索起來,只是支離破碎的記憶不足以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但從她傷口被處理過,馬雲鷺知道,自己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陌生的環境,讓虛弱的馬雲鷺的張了張口,最後卻沒有開聲,她在猶豫要不要叫人。

她想了想,不管是敵是友,沒有直接讓自己死去,就是自己的機會,於是她還是開始張口開聲。

“來人!”

“有沒有人!”

聲音低微的兩句喊話,沒有回應,但似乎耗盡了馬雲鷺當下所有的體力,她苦笑一下,選擇放棄這種徒勞無功的方式。

“蹬蹬蹬——”沉重的皮靴踏地的聲音突兀響起,就在馬雲鷺放棄叫喊之後,帳門的帷幕被一把掀開,一股涼風湧了進來,馬雲鷺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她看到了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醒了?”

來人的眼神很好,看到了馬雲鷺縮了縮,就出聲問了一句,馬雲鷺不知敵友,也只好哼哼一聲,當作回應。

“我就說,一個敢將敵騎從水中追到對岸的,哪怕是個女的,這身子也沒那麼脆弱。恩——你的箭傷已經有瘍醫處理過了,沒有傷到內臟筋骨,只是皮肉之創,不算是什麼大傷。”

說著話,來人伸手往馬雲鷺額頭上一摸,又摸了摸她的頸部,聽到馬雲鷺再次的哼哼聲,才收回了手。

“你的熱病也已經退了,看來將養幾天,又能夠上馬追殺敵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