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狄道李駢,見過閻君!”

看到對方下馬利索的身手,走動時的步伐和伸手行禮時露出的指間老繭,閻行立馬對眼前這個五官硬朗、麥黃色膚色的青年男子的武藝有了一個定位,確實像是將門出身練出來的身手,當下也含笑著上前和兩人寒暄起來。

初次見面三人多就著冀城形勝、弓馬箭術、西州風土聊了起來,這個李駢外表帶了幾分高傲,交談起來卻又多了幾分豪氣,談吐見識頗有見地,閻行暗暗感慨,趙鴻看似不諳弓馬,沒想到竟也結交了李駢這類的西州豪傑。

三人談性正濃,重新上馬後,拍馬向城北跑去,冀城的北邊正好是渭水上流經過,三人跑馬登上了北面高處的一座山丘,留下扈從在山丘下放馬歇息。在高處揮著馬鞭指點著河水、山脈走勢,觀賞興致來了,三個人之間也熱絡了起來。

趙鴻眼光快速掃過閻、李兩人的神色,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面對閻行含笑說道:

“前些日子閻兄不是提及過聯軍攻下冀城之後的動向嗎,不知道過了這些天,心中思索可有所得?”

一聽到趙鴻提起這件事,閻行心中一動,面上不露聲色,哈哈笑道:

“行不過隨行軍中,幸附驥尾而已,大軍出動,日靡千金,這等大事豈是在下能夠揣測出來的。”

“哈哈,不然,不久前鴻曾將閻兄一番話轉述給李兄聽,李兄思忖片刻便有了想法,與鴻想了半天之後的想法也不謀而合。嗯——李兄還為此特地想要來見閻兄一面!”

“哦,卻是為何?”聽到趙鴻說是李駢專門想要來見自己的,閻行眼中的冷芒一閃即逝,轉而笑對著李駢作詢問狀。

李駢臉上從容嫻定,與閻行投過來的眼光在空中交織了一陣之後,緩緩開口道:

“駢自狄道隨行軍中,親眼看到了聯軍兵馬攻陷冀城,所見所聞,軍中之人多拍額稱慶,交相爭議城中的糧食財物、金帛美色,而閻君聽聞聯軍拿下冀城之後不喜反憂,竟首先考慮起今後聯軍的動向來。駢聞謀大事之人其思其慮必深遠於常人,衝此一點,駢就必須來見上閻君一面!”

感受到迎面李駢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彷彿想要看穿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閻行不由在心中暗暗心驚,沒想到自己那一日為了轉移趙鴻話題,隨性出言,卻將自己拉進了另外一個大坑裡。

不過對於對方用赤誠相對的試探,閻行臉上的笑容不改,依舊笑盈盈地說道:

“不敢,行常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因此雖然不才,卻也對人對事多思多想,不料引起了李兄的主意,倒是見笑了!”

眼看閻行對自己的試探又想輕描淡寫地帶過,李駢也不在意,他拍馬向前,俯瞰遠處著順流東去的渭水,豪氣迸發,舉起馬鞭對著渭水說道:

“閻君不必自謙,古人云‘白首猶新,傾蓋如故’你我三人雖是初見,卻也志趣相投,猶如故人。如今冀城既下,聯軍日後所向,無非北上、南下、西進、回師席捲河西四郡數途,在下和趙賢弟所思不謀而合,閻君想必心中也有了定算,此處再無他人,何不就在此坦誠相對!”

聽對方說完,閻行依然笑著,卻不開口。

這個時候在一旁看二人的趙鴻就不得不開口了,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說道;

“如此甚好,乾脆我等三人就將所想寫在手上,以掌為證,毋需多言!”

這個提議顯然最適合打破目前三人之間的僵局,閻行看了看李駢,略微沉吟一下也同意了,趙鴻笑著從袖中掏出一隻用縑帛包著的毛筆來,就直接開啟水囊,蘸了一點水,三人下馬後輪流快速地在手掌中寫下心中所想,圍成一圈後,同時將手掌開啟。

以掌為證,三人看到各自寫的字之後都發出了一陣會心的大笑。

李駢的字跡奔放躍動,豪氣橫生,手掌上寫著一個“西”字,而趙鴻用蠶頭燕尾、對稱均勻的隸書寫了“西進”兩個字,再看閻行的手掌中,字型方正、規矩嚴整,整齊地寫了兩個字。

“長安!”

喜歡三國縱橫之涼州辭請大家收藏:()三國縱橫之涼州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