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蕭玉兒屏退左右,將許雪安拉回了床榻邊坐下,細心地將旁邊櫃頭放著的暖手爐放到了她的懷裡,聲音如涓涓細流,好似溫泉般將面前這個人的心包裹著,許雪安漸漸冷靜下來,看向眼前關切地看著她的少女。

眼眶一熱,卻咬著唇瓣死死的不肯哭出來,倔犟的讓人有些心疼,蕭玉兒伸出手,安撫地抱了抱她,一邊幫她順著後背,一邊用更加溫柔,幾乎帶有一點蠱惑的嗓音詢問道“不哭,不哭,說給我聽聽吧,你不說我又怎麼幫你呢,是這個道理不?”

想到自己懷疑的那件事情,許雪安就有些無法接受,比陳氏想方設法難為她,利用她還難受,至少痛苦的那個人是自己,可陳氏怎麼敢,父親那麼好,她怎麼敢背叛父親。

不,冷靜下來,也許只是自己想歪了,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呢?

深呼吸一口氣,將眼中的淚水逼退回去,再睜眼,她的眸光變得堅韌起來,帶著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

“玉兒,我想讓你幫我想法子弄到許弘昌跟許詹的血,我想...”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著眼前少女逐漸恍悟過來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頭,捏著拳頭苦笑道“我想做一回滴血驗親,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樣,自然是好的,若真如我想那般,那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們這對狗男女,陳氏也不配做我許府的主母,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尖銳起來,眼神中含著滔天的憤怒,幾乎要燃盡一切,此刻的許雪安,再不是以前那個文靜溫順的少女,她開始變得勇敢堅強起來,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會比昨日多一份成長。

“想要弄到這二人的血並非難事,關鍵是,如果真的證明了許詹跟許弘昌之間有血緣關係,雪安姐姐,你想怎麼做?”她總不能一直幫著她,所以很多時候,還是要靠她自己抉擇。

看著眼前少女嬌小可愛的容顏上,那雙鼓勵的眼神,許雪安不知哪來的力量,擲地有聲地說道“倘若,真的如我所想,我會將陳氏名下所有屬於我父親的財產收回,只要證實了許詹跟許弘昌的關係,除非陳氏想落得掃地出門,萬人唾棄的下場,否則她是不會愚蠢到跟我爭這些家財的。”

她說著,嘴角揚起一抹略有深意的超峰笑容來,眼神怨恨道“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父親已經死了,我不能讓他死後還被世人當做閒談的話資,但這不代表我就會放過陳氏,等我將陳氏手中所有的家財要過來,身無分文的她只能去倚靠許詹,許詹的夫人雖然是個不爭不搶的,但卻有一個性子莽撞,極度護妹的刺史哥哥,若是讓許夫人的哥哥知道此事,絕對不會任由妹子被這一對狗男女就那樣生生欺負了,到那時,就好看了。”

“好法子。”這一番主意下來,就連蕭玉兒都忍不住讚歎兩聲,卻見面前的人突然低下了頭去,表情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捂在懷裡的暖手爐,捧在兩邊的手指如蔥白嫩玉般,指尖卻因為用力過度微微有些泛紅。

“但願,一切非我所想。”

蕭玉兒“.....”

其實她心底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願去相信罷了,其實世人都這樣,只要事實不擺在眼前,就會自欺欺人地去找藉口,很多的藉口,來抵制,來辯解,直到最後,被事實傷的遍體鱗傷,無處可退。

她曾經就為沈黎安找過很多借口。

他很好,對自己一直都很溫柔,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都會想法子給自己,自己生氣了任性了,他都不會與自己爭吵起來,永遠地妥協,永遠的遷就,永遠的縱容,所以,就那樣待在他的身邊,不去奢望那一份真情,安安穩穩的,本本分分地做他的妻子多好?

可惜她做不到。

人性都是貪婪的,擁有了少數,便會去期望更多,期望到了更多,又想著成為唯一,好不容易成為唯一了,又開始怨念沒有得到所謂的愛。

其實他並不欠自己什麼,是她不夠滿足,而每一次,她都會為了自己的那些私心去怨他怪他故意冷落他,只是,好不容易,她能夠收回自己的真心了,他又開始抓著不放,前世還不夠,竟然也重生到了今生,怪命運弄人嗎?

呵,一切都是因果,當初種下的因現在結出的果,她終於打動了他的心,卻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失去的總是珍惜的,他想將自己拉回到過去,只是她卻不想再回到那份過往曾經裡面去。

那裡太傷了,她不願再重拾這麼一份血淋淋的感情。

又寬慰了面前的女子片刻,蕭玉兒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叫來了魏寒。

遞給了他兩包藥粉囑咐道“這藥粉一被吸入,就會導致吸入之人昏睡一整天,且起來之後對昏迷前的事情一概不知,短暫失去部分記憶,你拿著,趁夜色去一趟許府,取許詹跟許弘昌...還有陳氏跟她女兒許嘉靈的一點血液回來,這是裝血的瓶子,瓶塞的顏色不一,方便你辨認血主,你拿著,對了,取血的時候不要取指尖血,過於容易看出來,挑不顯眼的地方扎,再用這藥膏塗抹上去,第二天絕對好的連傷痕都看不出來。”

為了以防萬一,蕭玉兒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小藥箱,然後拿出一個水晶般剔透的瓶子,裡面裝著少許透明的碧色液體,這玩意可是她費了好大勁才弄出來的,塗在傷口上比一般金瘡藥之類的厲害多了,且無色無味,跟水一樣,幹了之後什麼也聞不出來,但只要塗了在傷口上,傷口就會加快癒合的速度,像針扎的傷口,只需一個晚上便能好全。

“好的小姐。”魏寒面色如常地接過那些遞過來的藥粉包和瓶瓶罐罐,一言不發就退了出去。

蕭玉兒欣賞的就是他這一點,做事從來不問緣由,只要是她讓辦的,都會盡全力去辦好。

該說是不愧為外祖父培養出來的人才嗎?

如果沒有魏寒魏南倆人,說實話,她做起事情來也不會那麼得心應手,而她現在回來了,自然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比如說,孃親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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