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兒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一個看起來魁梧雄壯的中年男子,此刻渾身發抖地被麻繩捆綁於床榻之間,目露兇色,神色看起來很是痛苦,嘴裡緊咬著的白布已經血跡斑斑,光是看上一眼,便讓人心生惶恐。

明明他身上什麼傷勢都沒有,可整個人卻被折磨扭曲到不成人樣。

“這是為父的副將,程勳,昨日之前還好好的,只是去城中巡邏一番回來便這樣了,隨同計程車兵說他遇到過一個身著苗族衣裳的姑娘,見那姑娘正在訓斥一小孩,便出言不遜了幾句,之後回來就成這樣了。”

蕭護在旁邊解釋著。

隔著老遠的距離也不清楚病人情況,蕭玉兒便香想走進些去好好檢查一下,手腕卻被父親拉住。

回頭對上一張擔心的面孔。

“玉兒,你,小心點。”蕭父表情糾結掙扎了良久,這才說出這一句話,畢竟床上躺著的男人是他拜把子的兄弟,曾經多少次為他擋過刀劍。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被這樣折磨下去。

“爹爹你放心,沒事的。”抽了抽手腕,沒抽出來,蕭玉兒索性先安撫自家父親的情緒。

“那,你小心。”像是做了極大的努力般,蕭護慢慢的放開了自家閨女的手。

蕭玉兒趕緊把手縮回衣袖下,怕被他看見手腕上青紫的抓痕,到時候又要在心底自責良久。

待她走近到跟前的位置,這才看清,那青筋暴起的小麥色面板上,有一處凸起正在面板底下四處遊走這兒,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那是一隻蟲子,因移動速度過快,讓人無法捕捉。

蕭玉兒袖下指甲掐入掌心的軟肉之中,這才剋制的不讓自己露出害怕的情緒。

前世下在她玉釵上的毒便是從蠱蟲中提煉出來的,如今她終於看到了實物,說不介懷那是假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能幫到床上那人的也只有自己了。

回頭看了一眼雙手緊握,明顯很是擔心的父親,蕭玉兒回了一個安撫的笑過去。

能讓爹爹如此看中,甚至不惜讓她冒著危險,這個人,肯定對爹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而她所能想到的,便是救命之恩。

戰場上刀劍無眼,這人又是爹爹的副將,肯定為爹爹擋過不少明槍暗箭,如此,倒是必須要救了。

不僅是身為一個醫者的責任,更多的是因為她想替爹爹還了那一份救命之恩。

“準備銀針,手術工具。”背後冒起了冷汗,面上卻淡然自若地開始檢查那蠱蟲的遊動軌跡。

發現它每過一處,程勳的痛苦便增加一分,把脈一看,眉頭緊皺起來。

好殘忍的手法,這蠱蟲正在啃食人體內的生肉,若是時間一久,吃入心脈,恐怕是半點生機也無,而這過程又相當漫長,中了蠱蟲之人會眼睜睜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吃掉,所要承受的痛苦,絕非常人可以忍受的了的。

“銀針,快給我。”將情況弄清楚之後,蕭玉兒眉目間閃過一絲犀銳的光芒,拿起采薇遞過來的銀針,便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麻沸散揚了過去。

使其昏迷過去,不再亂動掙扎,這才開始施針。

先是頭部,封住其痛覺神經。

再是四肢,將那蠱蟲逼至手肘部位。

“刀。”

“慢著。”

她才剛開口,身後便傳來了蕭父的阻攔,蕭玉兒抬眼看去,靜待父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