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楠竹小院。

蕭玉兒看著下人將葛代要的東西藥材一堆堆地搬進去,低聲囑咐采薇看著點,便獨自往小院後頭走去。

這是一處三進兩出的住宅,佔地面積近千米,周圍的竹林跟山水皆是這座小院的陪襯,孃親在世時一入夏日便尤其怕熱,外祖父便特意買下這一整座山頭,從洛陽派來有名的工匠木匠,在山腰中建了這座楠竹小院。

從這裡出去便是一條小路,直通官道,正巧可以容過一輛馬車,這也是外祖父為了孃親方便來此而特意讓人修出來的小路。

這院落的名字也是外祖父起的。

孃親的閨中小字叫楠兒,這座小院又四面環竹,故而取名楠竹小院,只是孃親未曾在這小院中度過幾個夏日,便撒手而去。

但小院並沒有因此荒廢下來,畢竟是孃親曾經住過的地方,爹爹雖怕睹物思人,卻也吩咐過管家時常派人來打掃,所以,葛代才可以這麼快地搬進來。

不自覺地走到了小院的後頭,那裡種著一片梅花林,是常見的紅梅,在這樣細雪紛飛的季節裡,開出了最明豔的顏色。

蕭玉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披風,頭上戴著兜帽,邊上圍了一圈蓬鬆的白絨毛,有寒風呼嘯而過,白色的絨毛撲在她的臉上,越發襯的她的那的臉蛋精緻小巧,如同精雕細琢的玉器,瓷白色的肌膚幾乎要賽過這天上的白雪,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棵紅梅樹下,神色靜默中帶著點黯淡悲傷。

若是能重生回到小時候那該多久,也許她就可以阻止孃親死去的悲劇。

只是這世間從未有如果。

“小姐。”

不知道站了多久,耳畔突然響起采薇的聲音,這才回神轉身去望。

卻見小丫頭提著裙襬焦急地跑了過來,待在她幾米外將將站穩後,還有些氣喘吁吁。

“小,小姐,那個,沈,沈公子來了。”

“什麼?”下意識的拔高了嗓音,驚得頭頂紅梅樹上的積雪落了下來,正巧砸在她的兜帽之上。

幸好戴了帽子,不過這不是重點...

蕭玉兒皺著眉一邊往廊下走去,一邊問著身後跟隨上來的采薇,“不是說約好的時間是明日嗎?怎的提前一日來了?”

采薇趕忙回道“說是沈公子昨日不小心誤食了一些毒物,所以今日嘔血不止,尋常大夫無法救治,丞相大人便派人將公子秘密送到楠竹小院來了。”

前面原本急促離去的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一聲輕諷,夾著絲絲冷笑。

“誤食,還真是冠冕堂皇的藉口,那些人就這麼容不下他嗎?”

“小姐你說什麼?”采薇探過頭來,明顯沒聽大清,卻看見自家小姐一臉冷肅的表情。

立馬把脖子又縮了回去。

轉身,蕭玉兒朝著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沈黎...沈公子現在何處?”

采薇小跑著跟上。

“沈公子此刻正被安置在偏房的床榻之上,因為人還是昏迷的。”

蕭玉兒眉頭皺的更深。

“葛老呢?”

“他一大早就上山挖冬筍去了,說是午膳要吃竹筍炒肉。”

“.....”

“讓人去把他尋回來,準備熱水銀針,順便去葛代的房間裡,掀開他床上的床板,下面藏著一個盒子,盒子裡有一堆瓶瓶罐罐,把塞口是綠色布料的那個藥瓶給我拿過來,我先去偏房看看情況。”話畢,走的越發快了,采薇還在記著蕭玉兒說的話,一抬頭,面前紅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