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兒一臉坦然的點了點頭,笑容溫和,讓人一見便容易心生親近之感。

“不過是閒來無事,隨手一擺,老先生這一聲妙哉倒是當不上了。”

“哦?”

沈淵仲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少年。

少年視線直觀,見他目光投來,極其禮貌地回以一笑,姿態從容不迫,頗有幾分心性。

一輪眼神交流過後,沈淵仲抬手從右側的棋笥(盒)之中捏起一粒黑子,抬頭看了一眼蕭玉兒之後,左手撫起右邊的衣袖,神態鄭重地將那黑子落在了棋盤的一個節點之上,頓時,整盤殘局如春回大地般復甦了起來。

沈淵仲勾了勾唇,抬手朝著蕭玉兒的方向攤了攤手,意圖極其明顯。

“請。”

蕭玉兒嘴角粲然一笑,眸中流光肆意,白皙的手指拿起身側棋笥之中的乳白色棋子時,眼角眉梢處輕挑起一個張揚的弧度,頓時整個人周身溫和的氣質便變得有些意氣風發起來。

她看著坐在她對面眸色晦暗不清,像是在對她進行暗中打量的老者一眼,嘴唇一張一翕下,指尖的白子已然落下。

“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一子落下,峰迴路轉,整盤活局又陷入到了死局之中。

沈淵仲看著眼前的棋盤,眉頭輕皺,但很快就放鬆下來,哈哈大笑道“妙,實在是妙哉,老夫雖說棋技算不上絕好,但在這圍棋界中也算是難逢對手,平日裡也只能找個人隨便下下棋打發時間,今日得遇小公子,實在是緣分,痛快,老夫就喜歡你這股不客氣的勁,來,接著下。”

黑子再次落下,劍走偏鋒,將整盤棋局推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段。

坐在倆人中間的陳述眼神左右瞄了一下,對著沈淵仲的方向輕咳了兩聲,有些不滿地砸了咂嘴。

敢情以往他們丞相大人約他下棋純屬是隨便下下啊,唉,世風日下,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棋技不好咯。

不過他還真是難得看到能跟沈淵仲棋過三招的人,這位小兄弟有前途啊,加加油,看能不能把這老傢伙壓下去,他還真沒見過他們這位丞相大人輸過的樣子,想想就有點幸災樂禍的小激動。

感受到那一道灼熱的視線,蕭玉兒實在不理解那位陳述大人腦子裡是在想什麼,怎麼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好伐?

算了,把他忽略一下,還是好好應對眼前這位吧,棋逢對手的可不只是他一人。

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指縫中偷偷溜走,等著一局棋下到無路可退,真正結束的時候,已經快戌時了,天將黑為黑,天地昏黃,萬物朦朧,陳述已經不知道在何時先行離去,整個廂房內除了蕭玉兒沈淵仲以外,便也只有在一旁守候著的魏和了。

“唉,長江後浪推前浪,是老夫技不如人,輸了,不過今日這棋下的痛快,但不知不覺中也耽誤了小公子不少時間,敢問小公子姓氏,改日沈某親自登門拜訪賠罪,再在這棋盤之上大戰個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