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了半晌,也沒嘮出個正經,趙保國每日苦讀也嫌枯燥,哪怕馬聰扯來扯去都是些閒事兒,他也樂得陪著說說話,解解枯燥的疲乏。

中午趙二牛留了馬聰吃午飯。

“一些粗茶淡飯,比不得府上的膳食,馬郎君可別嫌棄。”趙二牛熱情的招待他,彆彆扭扭的憋出兩句文縐縐的話,倒也有模有樣。

馬聰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只剩一條細縫,腆著大肚子坐了,跟個彌勒佛似的。

“世伯說的哪裡話,這滿滿一桌菜,小侄歡喜都來不及,哪還有嫌棄之心。”

這話一出,就把趙二牛樂得不行,連忙招呼他別客氣,只當在家裡一樣,想吃啥夾啥。

馬聰也確實不見客氣,推讓了兩回,就大吃大喝起來,一邊吃一邊讚賞趙家廚娘的手藝。

趙二牛見他吃得香,連帶著自己也胃口大開,生生多吃了半碗飯。

飯後馬聰才對趙保國道:“今日來,是想同你告個別。”

趙保國剛端到嘴角的茶杯就頓了,怔了怔才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在手邊的小案几上,看向馬聰:“何意?”

馬聰長嘆一聲,道:“恆弟想必也知,我馬家祖籍非廣陵,是在我祖父那輩,從主家分支而出,才來到廣陵安家落戶。”

趙保國聞言點頭,他只知道馬家祖籍不在廣陵,具體在哪裡就不清楚了。

要說古代的世家大戶,多半都是如此,又不講究個計劃生育,這生得太多了,養不起咋辦?等兒子長大了就給點財產趕出去自己謀生,到其它洲郡安家落戶,老家本地就保持著嫡支一脈就是。

他趙家好像也是這樣,不過跟主家在大周立國前就斷了聯絡,那兵荒馬『亂』的年代,又是交通靠走通迅叫吼,想聯絡還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等天下太平了,也不知有沒有回老家找過,具體的估計只有幾個伯伯才清楚,他是不知道的,只聽他爹講過兩嘴,具體的也沒說清楚,他估計爹搞不明白,也就沒多問了。

“我馬家傳承三百餘年,除卻嫡支一脈還留在老家,其它分支都往中原大地洲郡謀生,這麼多年來枝繁葉茂,人數多不勝數。但我馬家以武傳家,除嫡支以及寥寥幾支旁支以外,就只有我家這支還保持著練功習武的傳統。”馬聰長吁短嘆:“前日我爹收到嫡支傳信,說是在半月前,北方異族聯合異人蠢蠢欲動,屢叩邊關,幽洲刺史派洲軍鎮壓守境,但一個多月前,聖人召諸王回京,又抽調了一部分洲軍以為護衛,如今邊關兵力不足……”

合著這是叫他們回去打仗?廣陵這邊竟沒聽到半點風聲,要說廣陵也是個中郡了,交通發達經濟也繁榮,走商的商隊路過,哪個不進城歇腳,再賣點兒帶來的貨?真有點兒風聲還能捂得這麼嚴實?

趙保國就皺了眉:“竟有這般嚴重了?”

嚴重不嚴重的馬聰倒沒那麼清楚,到底還沒及冠,家裡人也不拿他當大人,做了決定通知他,他也只有照吩咐辦的份兒。

要他說回去幹啥使呀。從祖父那輩兒就跟嫡支分了,他從小就擱廣陵生的長的,早就把廣陵當家了,老家那邊……哪有什麼感情?從來就沒去過,就是每每逢年過節時,這邊給安排鏢局去送了禮,回來時再帶了回禮,才能聽到隻言片語的。

這能什麼感情?見都沒見過的,不過他爹才是當家做主的,當兒子的還能反對他的意見不成?那肯定不成,還是得聽著,但心裡頭不痛快呀,這不來跟好友告個別的時辰,正好倒倒苦水,抱怨抱怨。

“誰知道呢?”馬聰道:“真有那麼嚴重,早就該風言風語了,按我說,那邊怕是膽子小,有點兒動靜就怕了,叫我們回去壯膽子的,正好保護保護,我爹也是,連這點兒東西都想不明白。”

趙保國倒是挺贊同的,不過也沒說話,人再怎麼抱怨,還是一個家族的,他可以抱怨可以罵兩句,自己卻不能順著話往下說了。

又聽馬聰嗤之以鼻:“該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了,他們也好意思提這要求,聽老王叔提起過,嫡支那邊早就把一身武藝給落下了,能打的基本沒幾個,都棄武從文了。要不然還能想到我們這邊?多大臉。”又不是什麼世家豪門,偏還端著世家的架勢,鬧出去也是給人笑話的份兒。

這就叫趙保國不好接話了,只能端著茶猛喝。

馬聰犯愁啊,說了半晌也口乾,看了一眼手邊的茶盞,放涼了也不嫌棄,直接就往嘴裡灌了,一小杯能解什麼渴?乾脆提了茶壺對著茶嘴兒直接往嘴裡倒了。

趙保國目瞪口呆,就是不從文,往日也沒見他這麼不講究過。

“至於嗎?”

“見笑了見笑了。”馬聰喝了個痛快,把茶壺放下,抹了抹嘴道:“這不是心裡頭犯堵嗎?我這一去,也不知道幾時能回,你我兄弟再見之日,怕是遙遙無期了。”說著滿面感傷。

趙保國一想這交通,也免不了幾分感傷:“馬兄何日起程?我與林棟也好送送。”怎麼說也是幾年的兄弟情分,臨了臨了,至少也要踐個行。

幽洲那邊要真像他以為的那樣,小打小鬧還好,至少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可若不是呢?這樣一想就免不了有些緊張,琢磨著是不是搞個駑箭給馬聰防身,畢竟他胖得都快走不動道了,練武還沒到年紀,就是到了……剛開始能有多厲害?

遇到點兒兵災,連逃都逃不快,簡直就是送死的份兒了,想法子弄個袖珍駑給他,真遇到禍事兒,還能反擊之力不是。

馬聰道:“二叔三叔先帶著家裡嬸子跟女眷先行,我跟幾個堂兄弟等我爹處理了家中產業再走,畢竟這一走,要回來不知何時,家裡產業也無人打理了,得先處理乾淨了才好離開。”嫡支那邊催得急,這產業要變賣,肯定賣不上價,人還不拿捏他們?

與其便宜那些大戶,還不如便宜林家跟趙家呢,至少林棟跟趙恆是他好友。再有他岳家那邊……算了,想想就發愁。他這一離開廣陵去幽洲,還不知道這親事能不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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