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國趕緊把飯盒裡剩下一口飯給扒拉了,也不洗就放著,跟韓莫生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忙忙走了。

來人是張國富,他想估計是有訊息了,趕緊的就領著他到河邊兒,也沒去樓裡,畢竟樓裡隔音效果太差,說話也不方便。

“大嬸兒給讓帶的。”張國富網兜裡裝著三兩個瓶子,不是鹹菜就是花生米,裡頭還有幾個皮都有點皺了的蘋果。

“這蘋果哪兒來的?”趙保國接過來一看,就知道這蘋果不是家裡拿來的,肯定是張國富給的了,家裡要有這個,得緊著妹妹吃。誰叫她身子不好,不得不精養著呢。“留給鐵錘吃多好。”

“給你就拿著。”張國富擺擺手:“那小子我給留了的。”

他這麼說了,趙保國也就接受了,又問他:“是不是有訊息了?這兩天革委會有沒有再來人?我現在在單位上班,不能就近照應著,你幫我看著點兒家裡。”沒訊息不能親自來一趟的,送點兒東西隨便打發個小子來都成。

張國富跟趙保國關係向來親近,這事兒他不提也會這麼做:“這兩天倒消停,估『摸』還是有些顧忌。”老爺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當年上過戰場,生死戰友活著的沒幾個了,但戰友的子女都還在,雖然家裡老人去了,關係也疏遠了些,但也沒斷了,年年都有信來。活著的戰友信件聯絡就頻了些,趙二牛擔憂革委會的人再來,就去縣裡給老爺子還活著的老戰友們發了電報報了喪。

這軍方系統,戰友都天南地北的,一個跟一個搭著關係,一人知道了,等餘其它人也都知道了。那還能得了?雖然不能隨意出行,但發個電報給個指示過來,還是能辦到的。雖然革委會跟軍方不是一個系統的,但鬧成這樣也不佔理,再說軍隊也不能不給一點面子,之前又沒查出什麼來,鬧是鬧不起來的了。

“昨兒個我託人打聽了,說是推太姥爺那小子,給關到監獄裡頭去了。”能不關嗎?總不能跟軍隊鬧太僵,革委會主任肯定是辦不了的,推個小卒子出來還能給軍方一個交代。

“便宜他了!”趙保國恨恨的說道。又問他:“小爺爺那邊到底咋回事兒?有沒有訊息?”怎麼莫名其妙就被下放了呢?這可是在職的軍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說有海外關係誰信哪?真有還能坐得那位置上嗎?裡頭肯定是有事兒。

張國富神情就有些沉重:“這事兒咱們『插』不了手。”

見他的樣子,就猜到他打聽到了,趙保國趕緊的就問:“總要知道為啥呀?”管不管得了是一回事兒,知不知道又是一回事兒了。

張國富眉『毛』都打成結了,道:“這幾天打聽了,都說是有海外關係,太姥爺戰友那邊兒,話也含糊,我琢磨著這裡頭,肯定有咱不知道的事兒,但他們不說明白,只暗示咱們不要多問。”裡頭肯定有大事兒。

趙保國就沒法子了,上頭的人都不敢多說,他一小老百姓還能做啥?長長的出了口氣:“咱這兒不能再受牽連了吧?”

張國富就搖頭:“不能!小姥爺都多少年沒回來了,又是太姥爺收養的,再者說太姥爺當年出生入死,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建國後又不給國家添負擔,上頭人都記著情呢。那邊的事兒是那邊的,牽連不到咱們。”想了想又道:“至於革委會那邊兒,都是下頭的人好大喜功,自作主張的,上頭根本沒那意思。”

趙保國就憋得慌,合著這是無妄之災了嗎?

張國富又道:“咱也差不多了,革委會那邊兒能把害了太姥爺的人交出來,算不錯了,再有那個主任,出了這事兒,前程肯定也就這樣了。”所以就這樣,別再多想了,民不跟官鬥還是很有道理的。

“那小爺爺家裡人呢?”好歹算親戚,就算做不了什麼,問一下情況也是應有的道理。

“都下放到天南地北去了。”張國富道:“好賴幾個小的沒受到牽連,但最大年紀的只跟你差不多,估『摸』著城裡日子也不好過,再加表舅表舅媽也不在身邊兒,他們想要生存,只能下鄉『插』隊當知青了。”又沒工作,又沒大人,吃啥喝啥?家底又被收颳了,待在城裡頭,等著餓死嗎?

“能弄到咱們這兒來嗎?”大人那裡『插』不上手,孩子們這兒,總能想法子幫襯一下,不管不問的,也太沒人情味兒了。小爺爺向來對老爺子恭敬孝順,年年都寄錢寄東西的,從來也沒少了他趙保國的份兒,就身上的衣裳什麼的,有一半都是那邊寄過來的。他幫不上什麼忙,總也要讓他有根骨血留存著。

“當你哥是老天爺呀?”張國富瞥了他一眼:“出個主意啥的還成,其它事兒我哪有那能力?”真有那能力,不用他說,幫把手他還能不幹嗎?

趙保國就皺了眉,也是,張國富再聰明,也只是個普通百姓。這事兒也是難為人。

“咱現在連表舅他們下放到哪裡都得不到訊息。”張國富又低低說道:“據說對錶弟他們都封鎖了訊息。”

趙保國嚇了一跳:“至於這麼嚴重嗎?”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肯定不能是海外關係這麼簡單的事兒,難道是?他國間諜?不能夠呀!老爺子多有智慧一個人,小爺爺要真有問題,他還能看不出來?不過人總是在變的,會不會是出去了以後,才變節的?趙保國有些不敢肯定了。如果真是……那他還真是活了該了。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他還是傾向於小爺爺是因為政治原因,而受到牽連,或是對手構陷。

“行了行了,這事兒就這樣了,多了咱也不能做,想再多也沒用。”張國富道:“太姥爺戰友那邊,說是能走走路子,安排一個人到咱們這邊來『插』隊。”

“有一個是一個。”趙保國一喜:“這份人情記著呢。”總比一個都沒有好。

“但不是安排到咱們隊兒。”

那咱就不方便照應了。

趙保國眉『毛』又糾起來,張國富笑笑道:“先這樣吧,等時間久了,知青回城難。可在鄉下,跟其它隊打打關係,調個人過來還不容易?只是這事兒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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