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小時。

本來蘇盞想著要不自己先提著東西回家看看媽媽,但想了想還是和爸爸一起回去比較好。

所以就在旁邊一直等著。

這期間,爸爸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下棋上。

不過,他的棋還是輸了。

最後,蘇恆起身淡淡的看了看蘇盞:“走吧!”

“好。”

蘇盞應著,連忙跟上了蘇恆的步伐,她手裡的東西很有些重,上樓梯的時候,提在手裡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一是因為提了這麼久有些累;二是舊小區的樓梯有些陡峭,不是很好上,而且他們還在八樓,提著這麼重的東西,蘇盞當然有些吃力。

但蘇恆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面,就像沒有看見似的,整個過程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嘶……”

直到塑膠袋勒的手發紅發疼,蘇盞才不小心的呼了痛。

聽見這個聲音,蘇恆才轉身看了看,頗為淡漠的聲音響起:“怎麼?這麼點東西就提不動了?”

“……”

蘇盞低著頭,緊咬著唇,蘇恆的質問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樓道里有些黑,所以只有一盞暗黃的舊燈,那燈光也微弱的可憐,有種搖搖晃晃的感覺,明明燈光裡蹦出來的光芒,但感覺風一吹就能熄滅似的。

暗黃的燈光,將氣氛一下子渲染到了最低。

蘇盞仍低著頭,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哪怕手裡的東西有千斤之重,她也不會鬆開,只能更用力,更用力緊緊的握著。

“爸,對不起!”緊握著手中的東西,蘇盞低低的聲音充滿愧疚的開口道。

“現在說對不起,早就木已成舟了,不覺得太晚了嗎?”蘇恆質問。

他站在隔了兩格的樓梯上,蘇盞站在兩格之下的樓梯上,本身兩人的身高就是不均衡的,如此一站,蘇恆越發有種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感覺。

“當年,我們是何等的風光榮耀,你從小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被我們捧在手心裡,可是現在你看看?”

“提著這麼一點重物你就受不了了,你想想以前,哪裡會有重物需要你親自提,造成現在的局面,難道不是因為你?”蘇恆問的一點也不婉轉,可以說是想到了什麼說什麼。

直接而尖銳的把矛頭都對準了蘇盞的身上,半分沒有留情面。

可蘇盞能如何。

這些話,她也只能聽著,受著,默默的自己一個人咀嚼和吞嚥。

說歸說,蘇恆最後還是連下兩格樓梯接過了蘇盞手中的東西自己提上,提著東西,兩人剛到八樓,還沒有伸手敲門,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

一聲,兩聲,三聲……

裡面的人一連咳嗽了十幾聲,每一聲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了一樣,只是聽著就讓人覺得難受。

而更讓人難受的是,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蘇盞媽媽的。

聽著自己媽媽咳嗽成這樣,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什麼都不能做,蘇盞心裡越發自責了。

“媽從什麼時候開始咳嗽的?”蘇盞看向蘇恆問。

“這斷斷續續有一個多月了。”蘇恆說。

“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麼用,告訴你她就不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