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二月十六。一大早,陳無忌就啟程去桂花城。

師伯鳴空安排了兩個精英弟子與他同行。

一個叫李壯,人如其名,粗粗壯壯,感覺是話不多的老實人。

一個叫黃輝,身形瘦小,目露精光,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人。

他們兩個的年紀都在三十上下,武道境界還停留在四品高階,看樣子想要再進一步是比較渺茫的了。於是專心替宗門跑腿辦事。

他們對陳無忌的態度還算恭敬,一左一右護著他來到長坪碼頭。

在這,早午晚各有一班客船發往桂花城。他們搭乘的是早班。

船家看到他們的服飾,尤其是陳無忌的衣領上繡著一座山峰,這代表著木龍山嫡傳弟子的身份。船家換上熱情的笑容,加倍殷勤,立即安排了一間最好的房間。

船隻逆流而上,在浪花中有輕微的搖晃。

房間裡有一張床鋪,一張長凳。陳無忌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李壯和黃輝則並排坐在長凳上。李壯如意料中坐得比較拘謹,黃輝就活泛得多,開啟話匣子一樣,桂花城裡的各種秩事趣聞一樁又一樁從他嘴裡蹦出來。

從他口中,陳無忌知道了肖茂長老在一年前就該卸任桂花城分壇壇主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宗門破例讓他留任了。

按照慣例,門派派駐各地的負責人會每隔三年就調動一次。這樣可以有效防止個別人拉幫結派和耽樂腐化。

同理,天威府分駐各個州府的偏將也會不定期調動。現在桂花城裡負責越州事務的是一名女將,叫鹿清瞳。她來到越州衛也有兩年之久了。陳無忌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知道她愛作小女孩裝扮,武道境界到了宗師級,擅長的武器是長槍。

黃輝說了好一會,見陳無忌興趣了了。他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轉移到另一個話題。

“上個月我進城辦事,聽說怡紅院新來了一個清倌紅人,我就去湊熱鬧。”

陳無忌笑道:“你要說這個我就不困了。”

黃輝露出男人都懂的眼神,“那小妮子身材可好了,可惜賣藝不賣身,出場費也高得離譜,五百兩起步,達官貴人們競價,價高者得。”

陳無忌道:“賣藝不賣身。她賣的是什麼藝啊?”

“歌藝!”

黃輝像是在回味當時的情形,表情陶醉,“她的嗓子是真的好。我在大廳裡只聽到她唱了半闕,果然是餘音繞樑,令人難忘。以前聽人說書,說什麼三月不知肉味,我那天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陳無忌有些訝然,“竟有如此出色的歌姬。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黃輝道:“她好像是在三個月前突然竄紅的,名號也奇怪,叫飯姑娘。”

“名字大俗,歌聲卻大雅。真是夠奇怪呢。”

“飯姑娘。”陳無忌唸叨了幾遍,“有意思,今天有空去看看。”

“無忌師兄這麼英俊瀟灑,我看那飯姑娘不要錢也願意出來作陪。”黃輝見縫插針地大拍馬屁。

正襟危坐的李壯為之側目。

陳無忌笑道,“你這嘴巴,留在山上有點屈才了啊。”

房間裡的氣氛迅速輕鬆愉快起來。

接下來男人間的交流暫且不表。船如快馬,一個時辰後便到了桂花城的沙洲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