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惡佔據了孟文光整個心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便呈現出嘉靖三十三年,發生在自己家鄉的一樁命案。

當時那可是一樁迷案,一直找不到兇手是誰,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後還是找到了殺人兇手,便是當時那落魄書生和富家媳婦,二人為了謀取富家男子的財產,上演了一出好戲。

十幾年過去了,孟文光便想利用這同樣的作案手法,也做起了那謀財害命的勾當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孟文光還在那大叫著不可能,其實他心中已經知道陸路所說的一切應該都是真的,但他就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前些天,去參加石湖詩會,孟文光打扮的人模狗樣,準備去釣一下美人魚,但卻遇見同樣想去釣金龜婿的盧小月了。

當時孟文光雖然覺得晦氣,但並沒有什麼,畢竟說起來,還是他佔了便宜,最起碼佔有了那女子的身體了。

而這次,孟文光本想著來票大的,沒想到又遇見了騙子,孟文光心裡苦啊!!!

陸路看了一眼已經有些癲狂的孟文光後,轉頭看向了馬湘蘭身旁的柳柳姑娘,此時的柳柳姑娘臉色煞白,眼神遊離,小手不斷地攪拌著衣襟,當看到陸路向她看過來時,頓時嚇得坐在了地上。

看著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柳柳姑娘,陸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懷疑自己了,自己有這麼可怕麼?

陸路蹲下身子,看著瑟瑟發抖的柳柳姑娘,說道:“柳柳姑娘......”

秉承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理念,柳柳姑娘將事情的前後經過娓娓道來,“當他知道我長得象明子劍明公子的前妻後,他便將我贖出青樓,那天晚上,他又問我想不想嫁給明子劍明公子,成為他的娘子,身為殘花敗柳的我,當然願意了,於是,一天晚上,趁著明子劍明公子喝醉之時,他便提起了婚事......”

也不知道明子劍是真的醉了,還是將計就計,反正很爽快的就寫下了婚書,孟文光的計劃也很順利,於是便想領著明子劍回家與柳柳姑娘成親,免得夜長夢多。

明子劍依然是爽快的答應了,本來答應的好好的,但有一天,這明子劍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說他在松江府的門店出現了點事情,他得去那裡處理一下。

明子劍讓孟文光領著柳柳姑娘先去南京,也就是應天府等他,等他辦完事情之後,他就會速速回應天府,與柳柳姑娘拜堂成親。

聽到這裡,儘管柳柳姑娘不捨得明子劍的離開,但柳柳姑娘也想做個好妻子,自己的男人去做事業,當然不能攔著的。

與柳柳姑娘的天真相比,孟文光就顯得老練了很多,你明子劍光讓我們去應天府等著,但也不說你家住哪裡,騙子出身的孟文光一眼,就看出這明子劍就是想要悔婚。

應天府那麼大,你不說你家住哪裡,我們上哪裡去找你啊,這時候,孟文光還不知道他想釣的大魚,也是個騙子而已,哪有什麼店面啊,哪來的富家子弟啊。

於是孟文光就旁敲側擊明子劍,最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明子劍就是想耍賴,孟文光計劃了這麼久,又豈能將咬鉤的大魚放跑呢,於是便有了邪惡的念頭。

“他說明子劍明公子是想跑路,他還說......”柳柳姑娘抽泣的交代著。

也許正如那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也許是柳柳姑娘看到了這人世間的光,再讓她回到黑暗之中,她也是不願意的。

也或者是,柳柳姑娘並沒有任何立場可言,她最終是跟明子劍過日子,還是跟孟文光過日子,這些都不重要,她只是想脫離那賣笑、用身子取悅他人的歡場生活罷了。

反正這柳柳姑娘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孟文光的殺人計劃,於是二人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著明子劍。

最終明子劍也在這柳柳姑娘那“溫聲細語”之中,答應了將孟文光和柳柳姑娘送到鎮江的長江入口處,然後一個順流而下去松江府辦事,一個逆流而上去應天府等待“良人”的歸來。

明子劍也沒有想到,這是他們的計劃,在他登上大船的那一刻起,他註定是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一切也都按著計劃進行,可誰能知道,這大船之上,不但有年少出名的徐元春,還有近來風頭正勁的小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