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先坐一會兒,娘馬上給你做飯。”陸母將油燈放到了桌子上,隨後拉著陸路坐到了桌子旁的一張破凳子上。

“娘,還是我來吧。”繡娘將陸路買的東陽酒放到了桌子上後,便對準備要去做飯的陸母說道。

“也好,繡娘做飯,咳咳咳,繡娘做的飯比我好吃,咳咳咳。”說著說著,陸母又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幾下。

自從上次家裡來了一群大漢後,由於害怕,外加上撕扯、推搡的,不但腿腳不靈便了,就連陸母那多年的老毛病咳嗽也犯了。

不能聞到煙味,不管是油煙也好,還是柴火燃燒的煙霧也罷,一聞就咳嗽不止。

看到陸母咳嗽的痛苦摸樣,陸路趕忙起來給她拍拍後背,順順氣,本來陸路想說:都咳成這樣子了,怎麼不去看醫生啊。

但一想到這家徒四壁的家境,陸路便猜到了一定是沒錢治病,要是有錢,繡娘也不會用雞蛋換肉吃啊。

想到這兒,突然,陸路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小時候,陸路的家也不是很富裕,媽媽常常賣雞蛋補貼家用,很可能繡娘這雞蛋就是為了給陸母看病用的,沒曾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買了肉。

想到這裡,陸路覺得更加的心酸了,同時也感受到了來自陸母和繡娘那份溫暖的愛,此時,陸路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好像變得越發的沉重了,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貴族了。

陸路翻了翻衣兜,將之前從吳家肉鋪訛來的五兩銀子拿了出來,遞給了陸母,“娘,這銀子你先拿著,明天讓繡娘陪你去看看郎中。”

陸母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眼前的陸路,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越過陸路看向了繡娘,繡娘也轉過了身子,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母。

之前,陸明遠每次回來,不向陸母要錢那就算好的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陸路不但沒有像往常一樣跟陸母要錢,而且還將錢給了陸母,這要是放到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不但如此,上次繡娘被隔壁老張家的二狗子欺負,這陸明遠可沒有像今天這麼生猛啊,只知道在一旁掉著那酸腐氣息的書袋子。

今天,那兩個大?逼?兜子打得,現在想起來了,繡娘都感覺心跳加快,小鹿亂撞的,有男人為自己撐腰的感覺真好。

詫異過後,陸母便有些欣慰了,果然自己沒有白疼自己這個兒子啊,之前還在愁呢,自己這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懂事啊,沒想到這麼快就懂事了,要是能再給自己生個大胖孫子那就更好了。

儘管陸母什麼都沒有說,但最近幾年,自己兒子的變化,陸母也是知道的,尤其是自己兒子考上了童生之後,對繡孃的疏遠,對繡孃的不理解,以及對繡孃的責怪與打罵,這一切,陸母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

陸母不要求陸明遠會一輩子守著繡孃的,她只希望他能給繡娘留下一個根,在自己死後,讓繡娘有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

這事,其實陸母早就跟繡娘提起過了,雖然繡娘只是在那裡哭,但陸母知道,其實繡娘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她年歲還小,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罷了。

之前,陸明遠雖然也回家,但都是要完錢就走了,很少在家裡吃飯和睡覺的,而今天,看陸路這表現,應該不會再走了,看來今天正好是個機會啊。

陸母欣慰的看著陸路,隨後又將那五兩銀子放到了陸路的手中,握著陸路的大手,慈善的說道:“兒啊,你在城裡讀書,用錢的地方多,娘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多喝一些熱水就好了。”

“娘,你拿著,現在兒子在縣衙當師爺,不缺這點錢了。”陸路又將這五兩銀子放到了陸母的手裡,繼續說道:“儘管是老毛病了,但還是要去看看郎中的,開點藥,好的也快些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