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熙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令虯看著她失落又委屈的樣子,張張嘴好像想要說什麼,看見溫熙突然撇過來的的眼神,冷漠裡還帶著些恨意。

“你看著我做什麼?”溫熙一雙淚眼瞪了起來:“尤哥哥討厭的就是你,毒物!”

令虯一愣,沒有表情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絲茫然,然後蛇一般悄兒沒聲音地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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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罷了。

尤木休關上了門,試圖重新把注意力轉回到阿骨勒的身上。可惜他的思緒總是不自覺地漂移到那個常年沒有表情的令虯身上。

溫熙說的其實沒錯,他就是很討厭令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他的母親在出走之後的第九年抱著這個孩子回來開始?

對,令虯是他母親的私生子,和外邊野男人在一起,揹著自己的父親搞出來的野種。

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母親、沒有感受過母愛的尤木休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對這個小孩子沒什麼好感,在孩童單純的心思裡,這個叫令虯的小黑孩子,就是蠱神派來奪走他的母親的。

但令人好奇的是,令虯還在咿咿呀呀學說話的時候,就很奇怪地親近、喜歡這個不苟言笑,一雙鳳眼幾乎吊上眉梢的哥哥。

“尤哥哥尤哥哥”光腳丫啪嗒啪嗒地在地上跑著,孩童清脆的笑聲由遠及近。

“尤哥哥尤哥哥”光腳丫啪嗒啪嗒地在地上跑著,孩童清脆的笑聲由遠及近。

“尤哥哥你看,阿孃給我捉了蛐蛐兒,我們一起玩好不好”息蠱室裡跑進來一個捧著瓷罐子的小男孩兒,獻寶一般遞到那個常年泡在息蠱室的瘦弱少年眼前。

“沒空。”少年聲音冷冰冰的,他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紅腹黑尾蛇吞下金蟾蜍卵之後的反應,紅腹黑尾蛇是制蛇蠱的佳品,而金蟾蜍的卵又是擾亂人的試聽、abi人體的詭藥。他早就想試一試這二毒相遇的原蟲會製作出什麼樣子的蠱了。

“尤哥哥你陪我玩一會兒嘛”令虯不依不饒地黏在他的身邊,墊著腳尖看著他在鼓搗些什麼,一個沒注意,便打翻了桌子上的一個罐子。

罐子上邊的蓋子應聲落下,罐子裡邊冒出來刺鼻又嗆眼的氣味兒。

大陶罐子裡剛剛吃下金蟾蜍卵,正有些精神錯亂的紅腹黑尾蛇猛地支起了頭,吐出了血紅色的芯子。

尤木休剛要和這小孩發火,轉眼看見這突然打了雞血一般的紅腹黑尾蛇,頓時眼裡露出精光。他看著身邊這個因為打翻罐子做錯事情而瞪著眼睛猶猶豫豫地看著他的小孩,腦袋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十分惡毒的想法。

既然有了這個制蠱的想法,那為什麼不直接用這個孩子試一下呢?

尤木休接下來做的事情,足足叫他先是怨恨、厭惡了令虯整整十年,接下來又悔恨了一生。

他第一次做活人蠱,便是在這一天的下午。

他唯一一次沒有抱著某種目的,只不過是單純地對蠱術躍躍欲試的好奇給人下蠱,便是這一天的下午。

於是年僅五歲的令虯,成了尤木休的第一件試驗品,他成了紅腹黑尾蛇的蛇蠱容器。

即便多年以後,身中連心蠱,垂死在山崖邊的尤木休想起他年少時做過的這一件傻事,還是會忍不住滾下眼淚。

這一天的下午,少年尤木休將金蟾蜍的卵浸泡在紅腹黑尾蛇的毒液中,放在藥杵裡搗爛,又拿出烏木和粗陋的泥爐,憑藉著感覺,開始了此生第一次的活人制蠱的準備工作。

年幼的令虯並不知道今日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反而有些小小的歡喜因為平時總是壞脾氣的尤哥哥不僅沒因為自己打翻罐子兒生氣,而且,而且甚至都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自己趕走。他就勢死皮賴臉地賴在了尤哥哥的身邊,翹著小腳丫等著看看尤哥哥要做些什麼。